“是他说的。”
雷心存舔了舔唇,小声说道:“我是听七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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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放五年前就把五省联军司令的位置还给了袁克栋,安安逸逸回去继续当他的工商总长。不明真相的外人,都替他的下野感到愤愤不平,觉得这一定是某人的阴谋诡计,袁总长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世人都以为权力是男人春,药。其实,只有袁克放自己知道,他是主动把联军司令的这个位置还给三哥的。术业有专攻,他本来就醉心古董和艺术,还是喜欢自己原来工商总长的位置。
每天可以不急不慢起床,晃晃荡荡上班,悠闲惬意地消磨时间。下了班,邀几个合得来的朋友去小酌一番,生活得不知多有滋有味。
何必要那么多的权力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把自己累死累活多不划算。
今天,下班后他又去酒屋和朋友聚会。期间品了一幅上佳的宋画,晚上吃饭的时候再配上一点金华火腿熬的笋汤。古画配火腿,滋味醇厚绵长。好吃、好看、回味无穷。
酒足饭饱,夜阑人静,他兴高采烈地哼着歌儿,踏着月夜回来。脑子里正飞速组织语言,要把今晚的奇闻逸事说给妻子沈一赫知道。
袁克放推开门,惊喜地发现,沈一赫还没有睡着,正披散着头发,拿着扇子,斜身依靠在床头。
“你没睡就好,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喜滋滋地走到她身边,把她往床里挤挤,呵呵笑道:“今天我看了一幅好得不得了的古画,保存得极好,流传得也极好。你知道是谁的吗,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但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要你猜——”
沈一赫把手里的扇子往他嘴上一盖,非常严肃地说道:“德谦,今天别说这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袁克放喝了酒后,脑子转动的速度直线下降。他呆然三秒,脑回路才反应过来。
他踢掉脚上的鞋子,仰面躺在她的身边,醉眼惺忪地问:“奇怪,你连画也不想谈,你想谈什么?”
沈一赫放下扇子,揉着他的脸,把他弄起来,道:“你别睡啊!是不是你说的,秋冉回来了?”
袁克放向着一赫点点头。
“真、真是你说的啊?”沈一赫失声尖叫,她没想到,传出这种流言的人真会是自己的丈夫!他的胆子也忒大些,就不怕被他三哥揍死?
“你怎么知道秋冉要回来了?你是看见她了,还是谁告诉你的?”他摇摇头又摇摇头,表示两者都没有。“那你——”
袁克放拨开妻子的手,打个哈欠,说道:“你还记得岳沐修吗?”
秋冉头如捣蒜,她怎么会忘记这个和秋冉一起去英国,被袁克栋恨之入骨的男人。
“他回平京了。上个礼拜,我在市政府碰到他,他在注册律师牌照。准备在平京开律师事务所。”
“他当律师了?”
袁克放闭着眼睛,道:“他本来就是律师,十年前在日本留学时学的就是法律。这次更厉害,在美国的密歇根大学获得法学硕士。如今回来申请牌照,开律师事务所是顺理成章!”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所以,我想,他都已经回来。顾小姐应该也会跟着一起回国吧。”
“你确定秋冉会回来?”
“不确定。”袁克放侧过身子,把头窝在枕头里面。实在是困得不得了想睡觉。
“岳沐修、律师事务所、秋冉?”沈一赫拖着腮沉思良久。突然听见身边的男人发出轻微的鼾声。“喂,德谦,你别睡啊!你倒说说,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怎么会传出去的?连仕安都知道了!”
“我哪里知道啊?”袁克放不耐烦地把枕头蒙住头,翻身紧紧搂住妻子的腰肢,“我就和三哥提了一嘴,大概是被雷心存听到。他可能告诉了小菱。你知道小菱曾是顾小姐的女佣,仕安知道也不奇怪!”
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其实非常可能。世上再没有比流言传得更快的东西了。
沈一赫点点头,心里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没想到,又听一阵鼾声,气得在他胳膊上扑了一下,说道::“怎么又睡了啊!我还有话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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