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派袁克放去处理掉袁克栋在外面的女人,这差事着实让他犯难。他闲云野鹤,对爱情一向持兼容并包的态度。现在要去棒打鸳鸯,实在于他的性格不符。但是老头子的命令又不得不从。
沈一赫把他的犹豫看在眼里,提出不同的看法。
“或许父亲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毕竟你做事稳重老练,也有章法。”沈一赫使劲给丈夫戴高帽子,把他夸得美滋滋的。“我猜想,父亲大概也是是希望你能放秋冉一条生路——”
听到这里,袁克放琢磨过来。沈一赫给他带高帽子的用意其实是在此,让他能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他用手指在妻子的鼻子上狠刮一下,疼得一赫赶紧捂住小巧的鼻梁。
“你呀,别异想天开了。老头子才不会有这样的妇人之仁。他让我去解决,就是想在三哥心里埋下根刺。让他五脏俱焚,然后能知耻而勇,振作起来。”
一赫的小脸皱成一团,不敢相信地说道:“父亲怎么会这么做?难道他不疼三哥吗?”
“疼啊!”袁克放毫不犹豫地说:“三哥和我不一样,和家里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一样。他承担着我们整个家族的未来和希望,为人处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如果他倒了,这个家就垮了。”
沈一赫对他的话很不服气,跳起来反驳道:“不是还有你吗?”在她的心目中,她的丈夫是顶天立地、威武无比的真男子!天塌下来,他都能为她撑起。
袁克放笑起来,坦荡荡地说道:“我是劲草,能傲雪霜,不能充栋梁。人贵自知,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三哥行为处事是冷漠狠毒,但无毒不丈夫。他才是国之重器,军中栋梁。父亲比谁都晓得,这个家缺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了他。”
一赫试探着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袁克放把手一拍,叹道:“这事我得去问问三哥自己的意思,总归是他的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是宁可得罪老头子,也不能得罪了他啊。”
沈一赫刮一下他的鼻子,笑道:“你这个滑头!怪不得父亲不能把大业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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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北风呜咽,吹了一天一夜。房间里的灯照得人暖洋洋的,一起都像他走的那天。
秋冉呆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他爱吃的菜。她木木地看着,不吃也不动筷。这样不移不动已经好几个时辰。
小菱和雷心存站在门外,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撺掇着对方进去。
“三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小菱向着雷心存小声嘀咕道。
“我怎么知道?”雷心存同样压低声音。
小菱在他皮鞋上狠踩一脚,啐道:“你不是他的副官吗?”
“司令都下野了,我这个副官早名存实亡!”说完,雷心存从背后用力一推把小菱推进房去。
小菱三步两倒地差点摔个狗吃屎,气得向门外的雷心存跺脚,用唇语说道:“雷心存,你等着瞧!”
雷心存挤脸拌嘴冲她做个怪样。
小菱哼了一声,堆起笑脸,走过去说道:“三少奶奶,我看今晚三爷爷也不会来了,菜都冷了,不如先把撤下去。”
秋冉麻木地点头,小菱赶紧撤碟子。
他一走好几天,仕安也被接走,渺无音信。连常常来看她的沈一赫也像消失一样。
秋冉不问什么,心里明镜似的。这样的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再也不会来了。
每日上下打点的熟面孔唯独剩下个雷心存。他这几日同样脸色阴沉,话少得可怜。小菱想与他套套口风,也不得其法。
其实也不需要去套什么口风,第二天的报纸张张都是头版头条刊登着袁家和宋家联姻的婚讯。
“快、快把报纸收起来。千万别让三少奶奶看见。”
饶是小菱再收、再藏,也糊不住四处透风的墙。秋冉还是晓得他要结婚的讯息。
初初知晓时,她感到心脏的位置被揍一拳。还未感受到痛,先为松岛的未来担忧起来。若他真的和奉州的宋九儿成了夫妻,松岛的地位就很尴尬。未来的路不好走,阿霓小姐又该劳神。
她为自己倒没感到多大的悲哀,早应该知道,他们没有未来。
看秋冉无比正常,该吃吃,该睡睡,一点没变化的样子。小菱更加是担心起来。
“三少奶奶,你要是不开心不要闷在心里。我——我们去找三爷吧。我觉得他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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