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蓬乱的白发,如一把枯草般散乱地顶在头上;酱紫色的脸上,是一道道刻着岁月沧桑的皱纹;她的指甲很长,甲缝里镶满黑黑的污垢,细细的手指犹如鹰爪似的卷曲着。
已近春末了,气温已很高,但老人还是一身棉衣裤,青紫色的偏襟棉袄,黑的棉裤,没有外罩,松松垮垮罩着她那着瘦弱的身躯。她低着头,微驼着背;看不出她真实的年龄,也许七十多了,也许八十多了;她的腋下夹着的是那只永不离身的塑料编织袋,袋子里鼓鼓的,是捡来的纸盒、塑料袋之类的垃圾,她几十年如一日,拾荒是她的职业。
人们叫她“贵儿娘”
贵儿是她的儿子,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头不高,遗传了他娘的一些基因,也是一头卷发,黑黑的皮肤,乍看像是个土著人。他的老婆倒是人高马大的,个比他高出半头,粗门大嗓的,这家人一看就是阴盛阳衰。
贵儿娘没有女儿,只有贵儿一个儿子。在贵儿八岁大的时候,贵儿爹在一次锅炉爆炸事件中撒手人寰,单位一次性给了两千块钱了事。因为贵儿爹只是个烧锅炉的临时工。
自此以后,贵儿娘便沉默寡言,从不和人言谈交流了。说她疯,但她从不打人,也不骂人;说她傻,但她知道捡垃圾卖钱糊口;也更知道疼她唯一的儿子,犹如命根子一样。
贵儿娘的吝啬是出了名的,人们从没见过她穿过新衣服,也从没见过她买过东西吃。据说贵儿成亲时,亲戚朋友那么多人帮忙,她愣是不让人家在她家吃饭,好说歹说,同意了,可又不让用她捡来的柴火做饭,闹得人们不欢而散,但媳妇还是娶进了门。
媳妇进门的第五天,贵儿娘便搬出了小院,住进了老祖宗留下的那幢摇摇欲坠四面透风的老房子里。从此她便自己生活。她一如既往的早出晚归,拾荒为生。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前几年,村里道路改造,笔直的马路直穿贵儿娘住的老屋,摇摇欲坠的老屋更是雪上加霜,三间房子,拆的只剩下一间半。还好,她还有栖身之地。仅存的破屋子,没有使她无家可归。村里一次性补偿一万块钱,钱理所应当的进了儿子的腰包。她没有争抢,没有哭闹,也许在她的意识里,她不懂得权利是何物。只是在拆她的老屋时,那惊恐的眼神,求助似得望着儿子,儿子的一声“放心,有你住的”她便安然的又去捡他的破烂了。
贵儿一儿一女,女儿凤儿二十三岁了,处了个男朋友,快要结婚了。
这天,凤儿和男朋友手挽手一道上街买菜,和奶奶走了个碰头,风儿眼睛不曾斜到奶奶身上,在她眼中,这个疯婆子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依然和男友说笑着。男友捅了捅风儿:“你看,那捡破烂的老太太怎么一直盯着你看?”“是一疯子,不要理她!”凤儿视而不见地说。
“凤儿。”
男友拽住她:“哎,她叫你呢。”
“凤儿。”
真真切切,是在叫她。
风儿猛地扭转身,她不相信是奶奶是在叫她,在她的印象中,奶奶就像个哑巴,不曾和她说过话,她也不曾和奶奶说过话,祖孙俩形同陌路,今天是怎么了?
“你在叫我?干吗?!”风儿硬梆梆扔过一句话。
“我——”奶奶欲言又止,眼睛转向风儿的男友,认真的看了看说道:“你要结婚了?”
“我结不结婚关你啥事?”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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