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提不起劲?”纪式澄瞪着电视喃喃自问,整个身子活似被碾平地瘫在沙发上,耀眼的阳光将征信社的窗棂照得闪亮,外头的天气这么美好,然她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分手,说实话她哭不出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应该会在回到办公室后好好的哭一场,可是好几天过了,她只觉得心头空空、凉凉的,睁着眼失眠了好几夜,满脑子只有她那天提出分手后,他深邃的黑眸寒酷地直瞅着她,然后不语地转头离开。
但这个结果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除了嘴唇和心灵,她算全身而退,应大美人此时应该也回到他的身边,接下来,每个人都该皆大欢喜,她也不用担心小瘪三征信社会开不下去,因为她的事情已经和温仲谦无关。
可是她好想他唷。纪式澄皱了皱眉,懒懒地翻过身将脸趴进吵发里头,听着挂在门上的铜铃响了一声。
“客人,有事吗?”纪式澄连起身招呼都懒,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反正应嘉雯既然是老妈招来的客人,八成她第二件难搞的case,又来了。
“不准动!”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她的后脑勺,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我有动吗?先生,这里接受委托是不用这么大的阵仗的。”纪式澄叹口气,趴在沙发上双手朝空中挥了挥“我没家伙,别担心,假如你要谈生意,得让我坐起身来才可以谈吧。”
“把钱拿出来,我欠跑路费。”
“噢,”她懒懒地应了声,丝毫不见有任何惧意“那么你找错人了,我这里是征信社,不是银行。”抢劫抢到征信社来,有没有搞错?
持枪的人总觉得她神态自若的模祥颇为诡异,他拧着眉头,用力地拉起她的衣领。“别想骗我!把你保险箱里的现金还有所有的枪全拿出来,这里是征信社,不可能没有这些东西!”
“没有就是没有,不然我这儿干么叫做'小瘪三'?你找一间大的下手如何?”纪式澄懒懒地泛起一个笑容,盯着歹徒紧张的面容。“坐嘛,你这么紧张万一射到我就糟糕了,再说肾上腺素分潞过剩容易导致神经失调,你紧握着枪小心也有可能会伤到你自己。”
“你——”眼前明明是个长得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居然还有心情对他笑?
他瞪大了眼,颜面神经不断地抽动,然面愈想握紧枪不让自己的手颤抖,他的手就抖得愈厉害,枪口频频擦撞着她的太阳穴。
“喂,很危险耶,放轻松。”纪式澄眼明手快地试图扶住他的手,然而他却吓了一跳地猛往后退,猛力朝旁边挥舞着手。
“不要碰我。”白痴女人,竟然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你别激动,我看你快。”
“砰!”“啊啦?”轰然巨响的回音未完,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响彻云霄的哀号声,纪式澄望着他脸色苍白地抱住大腿,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阿门。”
式澄被歹徒挟持了!
她的出现是个意外、爱上她是个意外,和嘉雯解除婚约后没想到她会要求分手是个意外,这会连被绑票这种意外也出现在她的身上?
温仲谦面色凝重地拎着装满现金的公事包,蹬着由一旁小楼梯出入的二搂,不曾想过在自己平顺的人生中,竟会出现这种意外中的意外。
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他却想不明白,既然歹徒打了电话要纪家的人付赎金,他们又为何要他来送这笔钱?歹徒挟持式澄的地方正是她的征信社,而纪家人因生怕意外而不愿惊动警方,那么那个歹徒又为何继续停留在征信社里,不将人质带到对自身比较安全的场所?
唯一的答案只有他到了才明了,从知道她被挟持后,他的心便完全地悬在她的身上,生怕她受到任何伤害,生怕她
不、不会那么糟的,式澄的古灵精怪足以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她
“哇啊呀——”
“叫什么叫?关公都能一面刮骨疗毒一面下棋、你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汉又不是孝女白琴,五子哭墓得这么大声给谁听啊?”
“该死的臭婆娘,有种你在腿上插一把刀试试!哇啊啊啊——”
“叫叫叫,再叫我就先给你喉头一刀,切断声带后你怎么叫都没关系,免得我耳朵被你给叫聋了。”
温仲谦扯了下,二楼传来的惨叫声简直让他难以置信地蹙起眉头。这像被挟持的情况吗?由外头听来倒像是式澄挟持了歹徒,更诡谲的是搂上这么吵闹,四周的邻居都像没听见似地。
他上当了,一定是,否则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形,而如果假设这是式澄想用来见他的圈套,却又古怪得太过离谱,她的个性直来直往,不可能多饶这么一大圈让他扌旦心,除非
“喂!白痴啊?手不要抖啦!你这样我怎么帮你?”
帮?温仲谦眯细了眼,实在无法揣想里头的状况,贯耳的男人惨叫声完全掩盖住他步上铁制阶梯的声响,他极小心地接近门扉,思索着如何打开门而不惊动里头的人。
“啊!你一你不可以用剪刀!臭女人!我要杀了你!哇呀呀呀——”另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号声响起,还夹杂着隐约的忍泣声,随即,一声令温仲谦心跳完全停止的枪声,贯穿了他的耳际。
“啊!”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温仲谦脑子满是短暂却残醋万分的枪响,和那道式澄的尖叫声音,完全紧揪住他身上所有的细胞,她
“式澄。”他谅恐地以肩撞开门,环视着整间办公室,终于在沙发上找着两人,她娇小纤细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下,而沙发上的男人手中仍颤抖地握着抢,瞄准她的方位。
他屏住了呼吸,生怕他的恐惧成真,她对他是那么重要,怎么可能
“苯蛋、白痴。”纪式澄咬牙忍了好半晌,紧闷的声量显然十分地痛楚。她抱住手背直起身子,眼里喷出怒火大吼“你大白痴啊!如果杀了我,赎金没了,连你也没救了!”
划到温仲谦脑子全然空白一片,瞅着她还能像泼妇骂街般地大骂歹徒,一瞬间震惊、狂喜,还有其他百般的情绪由心头掠过,最终仅化为一道认知她没事!
“你看啦,你的枪声害我吓一跳划到手了,现在要我怎么帮你挖弹头?”纪式澄将被划开一道口子的左手背高举过肩,蹬人的表情活似恶鬼罗刹。
“废话少说!不准用剪刀控我的伤口!”
“难不成用手指挖?也可以啊,你忍得住我就——啊?”纪式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她缓缓将眉挑起来。“你在这边干么?”
“你又在这边干么?”温仲镰苍白的脸色转青,阴沉地瞅着两人。若非那个歹徒仍用枪指着她,他真会以为自己弄错了一些事。“你的家人请我来付赎金,但是情况似乎并不需要。”
纪式澄扯了扯嘴角,指着她头上的那把枪,但脸上的表情却很轻松。“你看到啦,我的确是被绑票了,不然怎么会被枪指着?对了,顺便介绍一下,这个人就是绑架我的人,不过他现在受伤中,心情不算太好。”
“帮受伤的歹徒开刀?”温仲谦皱起眉头。
“他不肯去医院,而我没办法袖手旁观看他血流到干,谁教我曾经是个医生。”纪式澄耸了耸肩,皱起眉头地改看沙发上的男人。“你确定真的要我用手挖吗?先跟你说一声,那比用美容剪刀挖痛上一百倍。”
“你——”歹徒瞪大双眼,一瞬也不敢轻忽地将抢抵着她,有些狼狈地转过头望着温仲谦。“我的车和钱准备好了没?”
温仲谦晃了晃手边的公事包,难以置信这个家伙居然会这么瘪三,连跑都跑不动了,还想着要把钱带走。纪家的人没报警还真是失策,这个歹徒此时的状况几乎已经算半踏进牢里了,若自己不趁他分心时逮住他,他也会笑自己笨。
“把公事包放在旁边的桌上,出去发动好车子后离开,别想耍花样。”
“你确定要他走吗?他也是医生耶。”纪式澄转了转跟珠,嘴角隐约地噙着一抹窃笑。“我的手受了伤,可能没他技术好,不如先让他帮你把伤口处理好后再叫他走怎么祥?”
“或者,你可以留我下来当人质,放掉她。”温仲谦可没她那么好心,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样才可以把歹徒的痛苦减到最低。只要式澄一离开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让这家伙躺进太平间。“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玩任何花样,带着我反而容易离开这里,我会开车。”
“哎呀,何必呢?我不用走啊。”纪式澄扯开无赖般的笑脸“你听我的建议好了;由他帮你处理伤口,你可以拿枪指着我以防万一,接下来带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这样你就有两个人质了,顺便可以再敲他的家人一笔。”
“式澄!”他想尽办法要让她脱离危险,她居然——“这样假设我们两个人都被撕票了,也可以死在一起,我就不用把你还给应嘉雯,不是吗?”她表面虽然笑着,瞅着他的水瞳却盈满认真。“我很自私,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更不想让我们之间有谁还活着,每年想着去为对方上三炷香,有什么不好吗?”
她明白他不希望见到她死,当然,她也不希望他代替自己成为人质而丧命,因为万一她的假设是错误的j阝么这个歹徒最后一定会杀掉手中的人质。“好,这主意不错。”歹徒泛起阴森的诡笑,朝温仲谦努了努嘴。“你过来接替她的工作,我警告你,你敢玩我,我就马上毙了她。”
温仲谦阴谅的眼扫视过纪式澄的脸宠,缓缓地走向沙发。难道她不明白吗?他只希望她能活着,她却有死在一起的想法,并一味地认定,就算他们能活着离开,他还会选择回头和嘉雯在一起!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她不够了解他,还是他不够了解她独特的个性?
他沉默地接过她的剪刀,利落地挑开歹徒的伤口,对于耳边的惨叫恍若未闻,不时分心地拧眉瞄着那把颤抖的手枪,虽然他极想,让这个家伙的疼痛感登上金氏世界纪录,但他也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式澄的命将意外消逝。
“不错、不错,再挖深一点。”没事做的纪式澄以肘撑住双颊,把这场面当成教学实习看待,对于脑袋上那把抖得乱七八糟的手枪,仍是一副不在意。“哪,你也说点话吧,不然光听这种杀猪的叫声做手术,是件很无聊的事。”
“说什么?”什么对候了,她竟然还鼓励他分神?
纪式澄半掩着耳朵,瞄了瞄惨叫不己的歹徒。“他现在没有其他嘴巴可以陪我说话,你说吧,说什么都行。”
温仲谦静默地抿了抿嘴。“没什么好说的。”
“你在生气?为什么?气我被人家绑票了?”
“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居然想要两个人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不好吗?你既然央定要回应美人身边,我当然得成全你。”她皱了皱眉“可是,我心里其实不想让你回去,所以死在一起是最好的方法。”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决定回嘉雯身边?”他顿了下,克制着想紧握拳头的冲动。“你说爱就爱、说分手就分手'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有多少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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