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琳对待“他”不像之前的仲卿,她完全可以一笑而过,甚至是戏谑的口吻描述那些过往。
白舒琳写到“他”时卑微又欢喜,那是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最痴狂的状态。
那个男人很优秀,无论是出身,长相,还是学识。
他是人中龙凤。
白舒琳认为单亲,无权无势的家庭背景注定配不上他。
她小心翼翼呵护的感情最终还是被发现,他们遭到男方家长的强烈反对。
她舍不得爱人前途尽毁,她不想将那个人从云端拽向凡尘。所以她和他分手。
她留着肚子里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
付出青春,也倾覆一生,但是她甘之如饴。
甚至到最后都是维护那个男人。
好天真,好傻!
日记最后附着一封信。
白芷注意到最后的信件,字迹有些凌乱。
那个时候叶振华出轨,何丽秀来到家里耀武扬威,白舒琳的精神状态已经出了问题。
她悲伤,并不是因为叶振华,而是为了那个“他”。
白舒琳渴望“他”来拯救她,大概知道自己和“他”回去不了年轻的时候,“桑之落矣,其黄而陨”,青春不再,又嫁做人妇,空抱一份深情,终究抵不过现实。
如果那个“他”心里还有白舒琳,真的山盟海誓,总该回来找找她吧?
信中,白舒琳告诉白芷,玉佩是她亲生父亲留下来的,是他们当初的定情信物。
白舒琳不希望她恨她的父亲,因为那个男人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白芷有一丝悲怆。
她不知生父,生父也不知她。
就算要恨,都是没有理由的。
白舒琳最后说,如果她想,她可以认回自己的父亲。
但是她不希望她为了攀附父亲才去相认。
白芷忽然想笑,攀附?
白舒琳在和那个男人之间,真是卑微到了极点。
无怨无悔生子,不让她恨他,就连相认,也不准攀附。
就算她想要相认,也得有线索才行,光凭着一块玉佩,上哪找人?
母亲从始至终没有提及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竟然让一个少女,在那个年代带着一腔孤勇去怀孕生子。
到底是谁?
“妈妈,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你这辈子值得吗?”
白芷摩挲着日记本的函套,轻声呢喃着。
日记本外细麻布做底,上面有不规则的麻纹。就好像小时候,摩挲母亲身上的衣料。
白舒琳喜爱棉麻这种材质的料子。小时候,她喜欢听白舒琳用温柔的声音给自己讲故事,每当这个时候,她会捏着母亲的衣角。
略显粗糙的触感擦过指纹,缱绻温柔中透着母爱的温度。
灯光之下,她的眼睛红了。
忽然,白芷感觉一处纹路格外粗重,她忙把日记本反过来,对着灯光查看。
她心里咯噔一声!
在粗麻纹路中间,白芷用指腹仔细辨别书两个字——“越寒”。
这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快速翻回日记本里,有好几处勾抹,她以为是母亲写错字。
不是的,她对着灯光努力想象原来的字迹,就是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