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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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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贰焉。

    又义兴蒋隽之妻黄氏,夫亡不重嫁,家逼之,欲自杀,乃 止。建元三年,诏蠲表门闾。 又会稽永兴吴翼之母丁氏,少丧夫。性仁爱,遭年荒,分 衣食以饴里中饥饿者,邻里求借未尝违。同里陈攘父母死,孤 单无亲戚,丁收养之。及长爲营婚娶。又同里王礼妻徐氏,荒 年客死山阴,丁爲买棺器,自往敛葬。元徽末,大雪,商旅断 行,村里比室饥饿,丁自出盐米,计口分赋。同里左侨家露四 丧无以葬,丁爲办冢椁。有三调不登者,代爲输送。丁长子妇 王氏守寡,执志不再醮。州郡上言,诏表门闾,蠲租税。

    又会稽寒人陈氏,有三女,无男,祖父母年八九十,老无 所知,父笃癃病,母不安其室。遇岁饥,三女相率于西湖采菱 蓴,更日至市货卖,未尝亏怠,乡里称爲义门,多欲娶爲妇。 长女自伤茕独,誓不肯行。祖父母寻相继卒,三女自营殡葬, 爲庵舍居墓侧。

    又永兴概中里王氏女年五岁,得毒病,两目皆盲。性至孝, 年二十父死,临尸一叫,眼皆血出。小妹娥舐其血,左目即开, 时人称爲孝感。

    又诸暨东洿里屠氏女,父失明,母痼疾,亲戚相弃,乡里 不容。女移父母远住苎罗,昼采樵,夜纺绩,以供养。父母俱 卒,亲营殡葬,负土成坟。忽空中有声云:“汝至性可重,山 神欲相驱使,汝可爲人疗病,必得大富贵。”女谓是妖魅,弗 敢从。遂得病积时。邻舍人有中溪蜮毒者,女试疗之,自觉病 便差,遂以巫道爲人疗疾,无不愈。家产日益,乡里多欲娶之。 女以无兄弟,誓守坟墓不嫁,爲山劫所杀。

    又吴兴乘公济妻姚氏,生二男,而公济及兄公愿、干伯并 卒,各有一子,姚养育之,卖田宅爲取妇,自与二男寄止邻家。 明帝诏爲其二子婚,表闾复徭役。

    又吴郡范法恂妻褚氏,亦勤苦执妇业。宋升明中,孙昙瓘 谋反亡命,褚谓其子僧简曰:“孙越州先姑之姊子,与汝父亲 则从母兄弟,交则义重古人,逃窜脱不免,汝宜收之。”昙瓘 寻伏法,褚氏令僧简往敛葬。年七十馀,永明中卒。僧简在都 闻病驰归,未至,褚已卒,将殡举尸不起,寻而僧简至焉。

    公孙僧远,会稽剡人也。居父丧至孝,事母及伯父甚谨。 年饥,僧远省飧减食以养母及伯父。弟亡,贫无以葬,身自贩 贴与邻里,供敛送终之费,躬负土,手种松柏。兄姊未婚嫁, 乃自卖爲之成礼。名闻郡县。齐高帝即位,遣兼散骑常侍虞炎 等十二部使行天下,表列僧远等二十三人,诏并表门闾,蠲租 税。

    吴欣之,晋陵利城人也。宋元嘉末,弟慰之爲武进县吏。 随王诞起义,元凶遣军主华钦讨之,吏人皆散,慰之独留见执。 将死,欣之诣钦乞代弟命,辞泪哀切,兄弟皆见原。齐建元三 年,有诏蠲表之。

    永明初,广陵人童超之二息犯罪争死,太守刘悛表以闻。

    韩系伯,襄阳人也,事父母谨孝。襄阳人邻居种桑树于界 上爲志,系伯以桑枝荫妨他地,迁界上开数尺,邻畔随复侵之, 系伯辄更改种。久之,邻人惭愧,还所侵地,躬往谢之。齐建 元三年,蠲表门闾,以寿终。

    时有吴兴人闻人敻,年十七,结客报父仇,爲高帝所赏, 位至长水校尉。

    丘冠先字道玄,吴兴乌程人也,少有节义。齐永明中,位 给事中。时求使蠕蠕国,尚书令王俭言:“冠先虽名位未升, 而义行甚重。若爲行人,则苏武、郑衆之流也。”于是使蠕蠕。 蠕蠕逼令拜,冠先执节不从。以刃临之,冠先曰:“能杀我者 蠕蠕也,不能以天子使拜戎狄者,我也。”遂见杀。武帝以冠 先不辱命,赐其子雄钱一万、布三十疋。雄不受,诣阙上书曰: “臣父执节如苏武,守死如谷吉,遂不书之良史,甄之褒策, 万代之后,谁死社稷。建元四年,车僧朗衔使不异,抗节是同, 诏赠正员外郎,此天朝旧准,臣父成例也。今僧朗反葬冢茔, 臣父湮弃绝域,语忠烈则亦不谢车,论荼苦则彼优而此剧,名 位不殊,礼数宜等,乞申哀赠。”书奏不省。

    孙淡,太原人也,世居长沙。事母至孝,母疾,不眠食, 以差爲期。母哀之,后有疾不使知也。齐建元三年,蠲表门闾。 卒于家。

    华宝,晋陵无锡人也。父豪,晋义熙末戍长安,宝年八岁, 临别谓宝曰:“须我还当爲汝上头。”长安陷,宝年至七十不 婚冠。或问之,宝辄号恸弥日,不忍答也。

    同郡薛天生,母遭艰菜食,天生亦菜食。母未免丧而死, 天生终身不食鱼肉。

    又同郡刘怀胤与弟怀则,年十岁遭父丧,不衣絮帛,不食 盐菜。齐建元三年,并表门闾。

    解叔谦字楚梁,雁门人也。母有疾,叔谦夜于庭中稽颡祈 福,闻空中语云:“此病得丁公藤爲酒便差。”即访医及本草 注,皆无识者。乃求访至宜都郡,遥见山中一老公伐木,问其 所用,答曰:“此丁公藤,疗风尤验。”叔谦便拜伏流涕,具 言来意。此公怆然,以四段与之,并示以渍酒法。叔谦受之, 顾视此人,不复知处。依法爲酒,母病即差。齐建武初,以奉 朝请征,不至。

    时又有宗元卿、庾震、朱文济、匡昕、鲁康祚、谢昌宇皆 有素履,而叔谦尤高。元卿字希蒋,南阳人,有至行。早孤, 爲祖母所养。祖母病,元卿在远辄心痛,大病则大痛,小病则 小痛,以此爲常。乡里宗事之,号曰宗曾子。

    震字彦文,新野人。丧父母,居贫无以葬,赁书以营事, 至手掌穿然后葬事获济。南阳刘虬因此爲撰孝子传。

    文济字敬达,吴兴人。自卖以葬母,太守谢瀹命爲儒林, 不就。

    昕字令先,庐陵人,有至性,隐金华山,服食不与俗人交。 母病亡已经日,昕奔还号叫,母即苏。皆以爲孝感所致。

    康祚,扶风人,亦有至行。母患乳痈,诸医疗不愈,康祚 乃跪,两手捧痈大悲泣,母即觉小宽,因此渐差。时人以其有 冥应。康祚位至屯骑校尉。

    昌宇,陈郡人也,爲刘悛广州参军。孝性甚至。尝养一鹄, 昌宇病二旬,而鹄二旬不食。昌宇亡而鹄遂飞去。

    韩灵敏,会稽剡人也。早孤,与兄灵珍并有孝性。母寻又 亡,家贫无以营凶,兄弟共种瓜,朝采瓜子,暮生已复,遂办 葬事。灵珍亡无子,妻朝氏守节不嫁,虑家人夺其志,未尝告 归。灵敏事之如母。

    刘渢字处和,南阳人也。父绍,仕宋位中书郎。渢母早亡, 绍被敕纳路太后兄女爲继室。渢年数岁,路氏不以爲子,奴婢 辈捶打之无期度。渢母亡日,辄悲啼不食,弥爲婢辈所苦。路 氏生溓,兄渢怜爱之不忍舍,恒在床帐侧,辄被驱捶,终不肯 去。路氏病经年,渢昼夜不离左右,每有增加,辄流涕不食。 路氏病差,感其意,慈爱遂隆。路氏富盛,一旦爲渢立斋宇, 筵席不减侯王。溓有识,事渢过于同産,事无大小,必谘兄而 后行。

    渢妹适江祏弟禧,与祏兄弟异常。自尚书比部郎,后爲遥 光谘议,专知腹心任。时遥光任当顾托,朝野向渢如云。渢忌 之,求出爲丹阳丞,虽外迁而意任无改。及遥光举事,旦方召 渢,渢以爲宜悉呼佐史。渢之徙丹阳丞也,遥光以萧懿第四弟 晋安王之文学畅爲谘议,领录事。及召入,遥光谓曰:“刘暄 欲有异志,今夕当取之。”遥光去岁暴风,性理乖错,多时方 愈。畅曰:“公去岁违和,今欲发动。”顾左右急呼师视脉。 遥光厉声曰:“谘议欲作异邪!”因诃令出。须臾渢入,畅谓 曰:“公昔年风疾,今复发。”渢曰:“卿视今夕处分,云何 而作此语。”及迎垣历生至,与渢俱劝夜攻台。既不见纳,渢、 历生并抚膺曰:“今欲作贼而坐守此城,今年坐公灭族矣。” 及遥光败,渢静坐围舍。溓爲度支郎亦奔亡,遇渢仍不复肯去。 渢曰:“吾爲人作吏,自不避死,汝可去,无相守同尽。”答 曰:“向若不逢兄,亦草间苟免,今既相逢,何忍独生。”因 以衣带结兄衣,俱见杀。何胤闻之叹曰:“兄死君难,弟死兄 祸,美哉。”

    又柳叔夜,河东人。父宗,宋黄门郎。叔夜年十六爲新野 太守,甚有名绩,补遥光谘议参军。及事败,左右扶上马,欲 与俱亡,答曰:“吾已许始安以死,岂可负之邪。”遂自杀。

    封延伯字仲连,勃海人也。世爲州郡着姓,寓居东海,三 世同财,爲北州所宗附。延伯好学退让,事寡嫂甚谨。垣崇祖 爲兖州,请爲长史,不就。崇祖轼其门,不肯相见。后爲豫州, 上表荐之,诏书优礼。起家爲平西长史、梁郡太守。爲政清静, 有高士风。俄以疾免,还东海。于时四州入魏,士子皆依海曲, 争往宗之,如辽东之仰邴原也。

    建元三年,大使巡行天下,义兴陈玄子四世同居,一百七 口。武陵邵荣兴、文献叔并八世同居。东海徐生之、武陵范安 祖、李圣伯、范道根,并五世同居。零陵谭弘宝、衡阳何弘、 华阳阳黑头,疏从四世同居。诏俱表门闾,蠲租税。

    又蜀郡王续祖、华阳郝道福并累世同爨,建武三年,明帝 诏表门,蠲调役。

    吴达之,义兴人也。嫂亡无以葬,自卖爲十夫客,以营冢 椁。从祖弟敬伯,夫妻荒年被略卖江北,达之有田十亩,货以 赎之,与同财共宅。郡命爲主簿,固以让兄。又让世业旧田与 族弟,弟亦不受,田遂闲废。齐建元三年,诏表门闾。

    先是有蔡昙智,乡里号蔡曾子,庐江何伯璵兄弟,乡里号 爲何展禽,并爲高士沈顗所重。常云“闻蔡昙智之风,怯夫勇, 鄙夫有立志。闻何伯璵之风,僞夫正,薄夫厚”云。

    伯璵与弟幼璵俱厉节操,养孤兄子,及长爲婚,推家业尽 与之。安贫枯槁,诲人不倦,郡守下车莫不修谒。伯璵卒,幼 璵末好佛法,翦落长斋,持行精苦,梁初卒。兄弟年八十余。

    王文殊字令章,吴兴故鄣人也。父没魏,文殊思慕泣血, 终身蔬食,不衣帛,服麻縕而已。不婚,不交人物。吴兴太守 谢瀹聘爲功曹,不就。立小屋于县西,端拱其中,岁时伏腊, 月朝十五,未尝不北望长悲,如此三十馀年。太守孔琇之表其 行,郁林诏榜门,改所居爲孝行里。

    乐颐之字文德,南阳涅阳人也,世居南郡,少而言行和谨。 仕爲京府参军,父在郢病亡。颐之忽悲恋涕泣,因请假还,中 路果得父凶问,便徒跣号啕,出陶家后渚,遇商人附载西上, 水浆不入口数日。尝遇病,与母隔壁,忍病不言,齧被至碎, 恐母之哀己也。湘州刺史王僧虔引爲主簿,以同僚非人,弃官 去。吏部郎庾杲之尝往候,颐之爲设食,唯枯鱼菜葅 杲之曰: “我不能食此。”母闻之,自出常膳鱼羹数种。杲之曰:“卿 过于茅季伟,我非郭林宗。”仕至郢州中从事。

    弟预字文介,亦至孝。父临亡,执手以托郢州行事王奂。 预悲感闷绝,吐血数升,遂发病。官至骠骑录事参军。

    隆昌末,预谓丹阳尹徐孝嗣曰:“外传藉藉,似有伊、周 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托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事。人 笑褚公,至今齿冷,无爲效尤。”孝嗣故吏吴兴沈升之亦说之 曰:“升之与君俱有项领之功,今一言而二功俱解,岂愿闻之 乎。君受恩二祖,而更参惟新之政,以君爲反复人,事成则无 处逃咎矣。升之草莱百姓,言出祸已随之,孰与超然谢病,高 枕家园,则与松柏比操,风霜等烈,岂不美邪。”孝嗣并改容 谢之。

    预建武中爲永世令,人怀其德,卒官。时有一媪年可六七 十,担檞蔌叶造市货之,闻预亡大泣,弃溪中,曰:“失乐令, 我辈孤独老姥政应就死耳。”市人亦皆泣,其惠化如此。

    江泌字士清,济阳考城人也。父亮之,员外郎。泌少贫, 昼日斫屧爲业,夜读书随月光,光斜则握卷升屋,睡极堕地则 更登。性行仁义,衣弊虱多,绵裹置壁上,恐虱饥死,乃复置 衣中。数日间,终身无复虱。母亡后,以生阙供养,遇鲑不忍 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唯食老叶而已。母墓爲野火所烧, 依“新宫灾,三日哭”泪尽系之以血。

    历仕南中郎行参军,所给募吏去役,得时病,莫有舍之者。 吏扶杖投泌,泌自隐恤。吏死,泌爲买棺。无僮役,兄弟共舆 埋之。后领国子助教,乘牵车至染乌头,见一老公步行,下车 载之,躬自步去染。武帝以爲南康王子琳侍读。

    建武中,明帝害诸王,后泌忧念子琳,访志公道人,问其 祸福。志公覆香炉灰示之曰:“都尽无馀。”及子琳被害,泌 往哭之,泪尽续以血,亲视殡葬毕乃去。泌寻卒。族人兖州中 从事泌,黄门郎悆子也,与泌同名,世谓泌爲“孝泌”以别之。

    庾道湣,潁川鄢陵人,晋司空冰之玄孙也。有孝行,颇能 属文。少出孤悴,时人莫知。其所生母流漂交州,道湣尚在繈 褓。及长知之,求爲广州绥宁府佐。至南而去交州尚远,乃自 负担冒嶮,仅得自达。及至交州,寻求母虽经年,日夜悲泣。 尝入村,日暮雨骤,乃寄止一家。旦有一妪负薪外还,而道湣 心动,因访之,乃其母也。于是行伏号泣,远近赴之,莫不挥 泪。

    道湣尤精相板,宋明帝时,山阳王休佑屡以言语忤顔,见 道湣,托以己板爲他物,令道湣占之。道湣曰:“此乃甚贵, 然使人多愆忤。”休佑以褚彦回详密,求换其板。他日,彦回 侍明帝,自称下官。帝多忌,甚不悦。休佑具以状言,帝乃意 解。

    道湣仕齐,位射声校尉。族孙沙弥亦以孝行着。

    沙弥,晋司空冰之六世孙也。父佩玉,仕宋位长沙内史, 升明中,坐沈攸之事诛。时沙弥始生。及年五岁,所生母爲制 采衣,辄不肯服。母问其故,流涕对曰:“家门祸酷,用是何 爲?”及长,终身布衣蔬食。爲中军田曹行参军。嫡母刘氏寝 疾,沙弥晨昏侍侧,衣不解带。或应针灸,辄以身先试。及母 亡,水浆不入口累日。初进大麦薄饮,经十旬方爲薄粥。终丧 不食盐酢,冬日不衣绵纩,夏日不解衰絰。不出庐户,昼夜号 恸,邻人不忍闻。所坐荐,泪沾爲烂。墓在新林,忽生旅松百 许株,枝叶郁茂,有异常松。刘好噉甘蔗,沙弥遂不食焉。宗 人都官尚书咏表言其状,应纯孝之举,梁武帝召见嘉之,以补 歙令。还除轻车邵陵王参军事,随府会稽,复丁所生母忧,丧 还都,济浙江,中流遇风,舫将覆没。沙弥抱柩号哭,俄而风 静,咸以爲孝感所致。后卒于长城令。子持。

    持字元德,少孤,性至孝,父忧,居丧过礼。笃志好学, 仕梁爲尚书左户郎,后兼建康监。陈文帝爲吴兴太守,以爲郡 丞,兼掌书翰。天嘉初,爲尚书左丞,封崇德县子。拜封之日, 请令史爲客,受其饷遗,文帝怒之,因坐免。后爲临安令,坐 杖杀人免封。还爲给事黄门侍郎,历盐官令,秘书监,知国史 事。又爲少府卿,迁太中大夫,领步兵校尉,卒。持善字书, 每属辞,好爲奇字,文士亦以此讥之。有集十卷。

    <b>部分译文</b>

    郭世通是会稽永兴人。十四岁时丧父,服丧期间悲痛欲绝。家里穷,给人家帮工来养活继母。他妻子生下一个男孩,夫妻俩怕因此无力供养继母,就流着泪把孩子活埋了。继母死后,他背土堆成坟墓。有亲戚给他一些资助,他也多少收下一点儿,葬完母亲以后,便去替人作亻庸工先把债还了。丧服期满后,思念母亲终身都像刚办丧事时一样,未脱过孝衣孝帽。仁孝之风,影响了乡邻,邻村无论老少没有直呼其名的,都对他表示尊敬。他曾和别人在山阴集市上做买卖,算错账多得了一千钱,当时没有察觉,分手以后才知道,于是赶紧追上那人还给他,那人惊叹不已,把一半送给他,世通把钱扔在地上就走。元嘉四年(427),皇帝的使臣巡行天下,散骑常侍袁愉上报了他的美德,宋文帝表示嘉许,下诏在他家乡张贴文告表彰他,免除他的租调。把他住的地方独枫里改名为孝行。太守孟靑举荐他为孝廉,他没去应召。

    郭世通的儿子郭原平,字长恭,也具有仁孝的品行,全靠自己的力量来赡养父母,给人家做工挣取饣善食。性情谦虚,每为人做活儿,只收取打短工的工钱。主人供应饭食,原平因为自己家贫,父母都没有吃过好饭的缘故,就只吃些咸饭。如果有时候家里断了顿儿,便自己在外边也空肚子一天,义不独饱。必定等到傍晚收了工,领了工钱回去,在附近买了粮食以后,才生火做饭。

    父亲病重一年,从冬到夏,原平衣不解带,不吃蔬菜,也从来没有躺下睡过觉。父亲死后,蹦着脚哭昏过去,几天后才醒过来。他认为给父母办丧事,从道理上讲,不管是情义还是礼节都应该由孝子自己来干,丧葬之事,不宜交别人代理。他虽然灵巧却不懂怎么做坟墓,就打听到本地有造墓的,去给人家帮忙,这样经常出力干活,时间长了便精通此道。又十次顶替别人服役来挣取费用。造墓的事,办得节俭又合乎礼节。他并没有经过什么专门的学习,全是凭内心一股自然灵气。葬完父亲以后,就到雇主家里去干活儿而毫无懈怠,和其他奴仆分担劳务,把轻松的事让别人,自己拣重活儿干。主人不忍心使唤他,几次让他回去,而原平辛勤劳作不曾停歇。得到的工钱用来养母,有余剩就攒着自己赎身。他学了造墓手艺之后,对这活儿很精通,每到宜于丧葬的吉日,来求他的人络绎不绝。原平一定先捡最穷的人家去干,不但收的费用低,还整天当劳力去帮着干活儿。等他父亲丧事办完后,自己盖了两间小屋作为祠堂,逢年过节,常在这里悲哀悼念,只啃几口干粮,不喝汤水。父亲丧服期满后,再也不吃肉。高阳许瑶之免去建安郡丞后回乡,派人送他一斤丝绵,原平不要。瑶之就亲自登门,对他说:“今年冬天太冷,建安的丝绵又好,所以我拿来奉送令堂大人。”原平才拜谢收下。

    他母亲死时,悲痛伤身更甚,勉强支撑到丧服期满。母墓前有几十亩田,不属他所有,每到耕种收获季节,种田人经常赤身露体地干活儿。原平不想让人亵渎了父母坟墓,就变卖家产,出高价买下这块地,农忙时节,就穿戴整齐,流着眼泪亲自去耕种。

    每次出门卖东西,只要半价,本地人都知道这情况,总是加上原价付钱,彼此相让,原平一定要让价钱稍便宜些,才肯收钱。他家房子附近种着竹子,夜里有人来偷笋,被原平碰上了,贼逃跑时掉进了沟里。原平就在种竹处的沟上修了座小桥供人来往,又采下笋放在篱笆外边,邻里感到惭愧,再无人来偷取。

    宋文帝驾崩,原平嚎啕大哭,一天只吃了一个面饼,这样一连五天。有人说他:“谁不是皇帝的臣民呢,你何必这样?”原平哭着回答说:“我家被先帝看重,受褒奖之赏,不能报恩,所以心里特别难受。”

    他又以种瓜为业,大明七年(463)大旱,运瓜的河沟不能通船。县令刘僧秀可怜他穷困老迈,给他往河沟里放水。原平说:“普天大旱,百姓们都受苦害,怎能再减少浇地的水,用来通运瓜的船呢。”于是就步行从别的旱路去钱塘卖瓜。每次在来往途中,碰到拉船过水坝,总是赶紧划过去帮忙。而他却总是自己拉船,不求助人家。如果是自家的船先过水坝,后边的人还没到,常常停下船等待,这样做已成了习惯。曾有一次在县南郭凤埭帮人拉船,碰到有人打架,被差吏抓捕,打架的人都跑了,只有原平一人留了下来,差役把他拿住送到县里。县令是新来的,不认识他,就要对他严加责罚,原平脱衣领受责打,一句也不争辩。左右上下的人都磕头求情,才得以幸免。原平从来不去拜谒官长,从出了这事以后,才开始学着去孝敬当官的。太守蔡兴宗到本郡上任,十分看重他,把他私人的米馈赠原平和山阴朱百年的妻子。原平誓死不受,百年妻也坚决不要。

    会稽郡特别看重望计与望孝,如若被荐举者出身士族高门,那么授官不会下于秘书、著作郎。宋明帝泰始七年(471),兴宗打算荐举山阴孔仲智儿子为望计,原平次子为望孝。仲智是会稽高门大族,原平是一方人伦楷模,想找两个旗鼓相当的人。碰上明帝下诏用了别人,所以这两个人选都被搁置一边。兴宗被征召回京,向朝廷报告原平不寻常的德行,荐举他为太学博士。赶上兴宗去世,此事未能办成。原平死在家里。三子一弟,都秉承家风具有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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