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房,遇上从倚春轩归来的丈夫,祝镕担心地搀扶她,皱眉道:“这么大的气,郎中说了,要心态宁和,不是不叫你管闲事?”
扶意恼道:“翠珠那傻丫头,还为争鸣难过呢,她都要被人卖了,我真是!”
祝镕板着脸:“你着急什么,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你似的通透明白?”
扶意心中一震,看着丈夫,说不出话来。
祝镕心软,好生道:“不是翠珠的错,更不是你的错,你现在生气,怕不是恼翠珠糊涂,而是悔恨自己帮不了他们是不是?好了,横竖翠珠没事,至于她还能不能和争鸣好,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管不着。”
扶意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进门还把屏风踹了一脚,祝镕又无奈又好笑,劝了半天,才让她平静下来。
这会儿功夫,祝镕说道:“明日去太尉府,见了影儿,你也要好好说,别着急。”
扶意问:“说平理的事吗?”
祝镕颔首:“大嫂嫂方才去了西苑,满院子的人看他念书呢,大哥都觉得不可思议,平理长这么大,别说坐着念两天书,两个时辰都难。”
扶意想了想,问:“难道,他为了影儿念书?”
祝镕道:“过几天我再问他,现在找他,怕动摇了他念书的心,可能兴许过几天又不爱念书了,谁知道呢。”
扶意没好气地说:“都不知道平理的心思,你要我和影儿说什么?”
祝镕笑道:“见了她,你自然有话说,不用我费心想。”
隔日,早朝过后,慕开疆便领命前往赞西边境,尧年因朝廷对外宣称长公主需长期养病,她只能微服乔装,偷偷跟着大部队离开。
因此,祝镕能正大光明地来相送,但扶意不宜露面,只在马车里和尧年话别,姐妹俩约好了秋天在纪州相见。
“多保重。”马车外,祝镕对开疆道,“如今虽无战事,也要小心流寇强盗,你遇事易冲动。”
“算你是去过边境打过仗,了不起,可尧年经历得比你还多,她在我身边,哪怕什么?”开疆自然不服气,但好兄弟的话,他记在心里,也叮嘱祝镕,去纪州研制火器,要千万小心。
很快,大部队启程,目送车马远去后,夫妻二人回城,便径直往太尉府来。
今早送的拜帖,太尉府很是客气,府里几位少夫人,亲自迎在门前。
扶意身上不便,不宜久留,开门见山地说她想见秦影,这家的嫂嫂笑道:“姑娘正上课呢,妹妹随我来。”
扶意很惊讶:“这么快,府里已经为妹妹安排下书房了?”
嫂夫人说:“不过打扫两间屋子,都是现成的,祖父的门客施先生,如今为妹妹讲学,今日才头一天。”
扶意试探着:“施先生,可是蜀地的施展?”
嫂夫人道:“正是,我听说他和言夫子也有些渊源?”
扶意道:“只是相识,不曾深交。”
说着话,扶意已经来到书房外,透过窗户,看见了施展的身影,而秦影孤零零地坐在对面,只有她一个人。
“府里其他姑娘,不来念书?”扶意问。
“还小呢,坐不住,她们也不乐意念书。”嫂夫人笑道,“你稍等,我去把影儿带出来。”
客随主便,扶意没有阻拦,但没多久,却见施展跟着出门,他向扶意作揖,扶意亦欠身还礼,施展站在一旁道:“夫人请。”
秦影已迎到门前,见了扶意心里十分高兴,但面上禁不住露出愧疚,二人坐下,她嫂嫂很识趣地借故离开,丫鬟们摆下茶水,也都退下了。
“这里光线明亮,但一路走进来,又十分安宁幽静,念书再好不过。”扶意说,“老太尉到底是疼爱你这个孙女,叫人羡慕。”
秦影说:“可这一切,都是三嫂嫂您带给我的。”
扶意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秦影却很肯定:“是您,让我有勇气争取了眼前的一切,原来女子还能像您这样,像韵之姐姐那样。”
扶意心下轻转,故意道:“是我吗,难道,不是我们家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