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镕哥哥提到要重新开书房,她便横下心没去兴华堂请安,径直来内院找祖母商量。
老太太听说后,将孩子们都找来,东苑这边,二夫人也领着孙子来,说是孩子日渐大了,不能光哄着玩,但儿媳妇脸皮薄,不敢麻烦扶意。
大夫人则是被问到头上,要园中空置院落的钥匙开锁,才很不情愿地来露个脸,除了三夫人身上不方便,难得一家子人齐全。
西苑里,丈夫上朝、儿子上学,闺女又被老太太叫去,一时清静得吓人,三夫人闲不住,挺着肚子四处转转,就转到了平理的屋子,想进门瞧一眼里头的光景。。
“夫人,公子说过,不能随便进去。”平理的近侍拦在门前说,“公子如今不愿意叫人进他的屋子,奴才们都挨过好几次骂了。”
“你是怕挨骂,还是怕挨嘴巴子?小畜生,我自己儿子屋里,还不能进了?你给我站住了,再多嘴一句,叉出去乱棍打死。”孕妇心火重,三夫人没好气地训斥了一通,便推门进来。
只见屋子里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异常,是贵家公子屋里该有的气派。
三夫人不禁恼道:“好好的孩子,就是你们,成日里神神叨叨,显得他多叛逆似的,招惹他被老爷打骂,再叫我听见你们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她一面进门来,东看看西瞧瞧,翻一翻儿子桌上的书,摸一摸被褥够不够厚实暖和,转到衣柜前,随手拉开柜门,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关上门时,心里一咯噔。
她再次打开,翻开角落里堆着的衣裳,顺着衣角抽出一件带着血迹的中衣,血迹早已干涸发黑,而这出血的量,那绝不是什么擦伤磕碰,这……
三夫人脑袋一轰,心中狂跳,下意识地把衣裳又塞了回去,关上门,恨不得找一把锁来锁上。
她急急忙忙走出来,跨门槛时,脚下一软没能跨过,身体也没得支撑,重重地摔在了门槛上。
“夫人!夫人!”
门外的下人见了,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涌上来。
“我的肚子……”三夫人捧着肚子,痛苦异常,“快、快去找大夫和稳婆来,我怕是要生了。”
消息传到内院,老太太二话不说亲自赶来,大夫人和二夫人少不得相随,但里头忙成一团,她们也插不上手。
二夫人对大夫人说:“她也是奔四十的人了,怎么经得起这一下,不是一向很仔细吗?”
杨氏生育涵之后,再无产育经历,两个弟妹却儿女成双,她心里一向嫉妒不服。
此刻虽不至于恶毒地盼着老三家母子不顺,可也顾不上担心可怜,不过是和她不相干的事罢了。
二夫人见她淡淡的,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来到老太太身边,说好话道:“您别担心,弟妹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则说:“这里不用这么多人,你们都围着,下人们该大惊小怪,传出去不好,都回去吧。”
大夫人听这话,立刻就要走,扶意跟上来说:“母亲,西苑回兴华堂很远,您坐竹轿吧,我这就去安排。”
大夫人背对着婆婆,轻声而阴冷地问:“在老太太面前装贤惠?你是有多精明?”
扶意摇头,抿着嘴没出声,婆婆满眼没来由的厌恶,让她十分寒心。
大夫人没再说什么,撂下扶意就离开了。
二夫人见这光景,跟上来想说些什么,却被韵之推开。
似乎不愿亲娘再让扶意烦心,韵之推着母亲往外走:“您也坐竹轿回去吧,不是前几日还说起秋风了脚疼。”
扶意得以脱身,不禁松了口气,回到老太太身边,听下人正说:“夫人从四公子的屋子出来,没站稳绊着了,公子向来不爱下人进他的屋子,所以夫人进去时,奴婢们都没跟着。”
“啊……”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把扶意吓了一跳,但老太太镇定自若,起身来,径直往产房走去。
扶意赶紧跟上,搀扶着祖母一同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