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生意,车子经过这里,恰巧看到--怎么了?”
克莱儿看见他那担忧的神情,不在意的笑一笑“没什么!和人意见不合罢了!”
他审视了她一会,叹了一口气“走吧!我送-回去。”
“回去?”她轻蔑地笑着“我没有家,现在只是暂住在别人的地方,不幸的,他现在可能不想看到我。”
凡得诺突然感觉心头一阵紧缩。为什么她会被如此对待?上天对她真是不公平!
“-介意到我的住处避一下雨吗?”他露出真诚的神情。
她怔了怔“你不在乎?”
“在乎什么?”
“在乎我和男人同居”
“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那个!”他激动地说着,压抑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我只在乎-过得好不好!其实-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
克莱儿深吸了一口气“谢谢!”
“走吧!”他扶起她,一同坐入轿车中。
寂静的夜伴着清楚的雨声,车子慢慢地驶离
原来他的住处离海卡威特斯那间别墅只有一小段距离,难怪她会经常遇到他!
克莱儿站在镜子前面,呆呆地看着镜里的自己,伸手触摸着额际那新长出的金色发丝。
她的头发比刚遇到海卡威特斯的时候更长一些了,不过,她依旧把它染成黑色。
就算她想换回原来的金发,也没那个资格了,因为她早已迷失了自己。
门板轻响了两声后,凡得诺开门进来“抱歉!我不晓得-肚子饿不饿,所以只帮-准备了一杯热牛奶。”
他将牛奶放在小茶几上,见她没有回答,似乎有些慌张“啊!我太多事!还是-想早些就寝?”
克莱儿挂上一抹哀伤的微笑。
她原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他和海卡威特斯都会过得很好,都会把她忘得一乾二净,但是结果却不是如此,他们俩谁也没有将她忘掉,反而将她当成是心里永远的痛。
凡得诺见她露出担忧的神情,温柔地安慰她:“别想了!相信等到明天,他的不谅解和怒气一定会纡解的,好好休息吧!”
克莱儿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会错意了!
“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他谅解什么,在外人的眼里,我是他用一大笔数目买下的女人,事实上也是如此,即使我有我的苦衷在。”她有些落寞“他是个好人,因为他的援手,我姊姊才能继续延续生命。”
“延续生命?”
她拨了拨头发“她是个植物人。”
他的双眸闪了一下。
“那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要扛到何时?就算他给-一大笔钱,也总有用完的一天,到时,-仍要留在他身边吗?”
凡得诺走近她,态度坚决无比“离开他!我替-还他那笔钱。克莱儿!别再浪费自己的青春了!这不该是-过的生活”
“你是在对我说话或是萨尔贝妮?”
他呆住了,不自觉的抓紧她的手。
“-说什么?”
她笑着拨掉他的手“你曾把我误认成一位叫萨尔贝妮的女孩,你忘了吗?”
他一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
克莱儿坐在床沿“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当然,不说也没有关系。”
凡得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既哀伤又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才缓缓的开口:
“她是个很美、很善良的女孩,身分高贵且为人谦卑,每一个人都会被她吸引,连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投下了感情但是,我却害死了她!”他痛苦地将脸埋在手掌心。
克莱儿皱了一下眉“你害死了她?”
他点着头“她的死,我要负一半的责任,若不是我三番两次的阻饶她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事情也不会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实我好后悔,若我当时不要那么坏,她也不会死上天真是不公平,她根本一点错都没有!”
是不是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就像她不顾一切地爱上黑法特那样。
“你知道吗?”她慢慢的走向他,柔顺地笑着“若她明白了你的悔意,一定会原谅你的!”
他闪着泪光的绿眸凝视了她良久,才犹豫地伸出颤抖的手,触摸她的脸。
“我一直盼望她能够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不明白,当我接到她的死讯时,我似乎整颗心被掏出来了我不奢望她原谅我,但我真的想替她做些什么,真的想弥补些什么,可惜,我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凡得诺”她看着他,并没有意识到眼泪正悄悄滑下自己的面颊。
究竟这个错误要归咎于谁?
倘若谁都没有错的话,那她该终止报复吗?
克莱儿摩挲着他那俊逸的脸“如果我是她我会原谅你。”
天色未亮,克莱儿独自走在寂静的街上。
在昨夜之前,她是恨凡得诺的,因为他曾经是贺罗德,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境的改变。
老实说,她对凡得诺的恨不及对海卡威特斯来得深,甚至,她对他还有些内疚。
在旧星球时,萨尔贝妮虽死不甘愿,但她毕竟情有所终,但贺罗德没有。他会敌视黑法特,也是情有可原。
克莱儿怯怯地停在别墅的大门口,望着幽暗的室内。
他还没回来吧?
她迟疑地推门进入,发现玄关没有他的鞋子后,放心地吁了一口气,大步踏入客厅。
突然,桌灯喀地一声被打亮,他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笑容僵住了
海卡威特斯坐在面对玄关的沙发上,看来似乎是苦等了她一夜。
他身上仍是昨日那套黑色西装,连皮鞋也都还穿在脚上。她知道他现在一定火冒三丈光看那张脸就明白了!
海卡威特斯冷冷地看着她,口吻如万年寒冰般酷冷“为何一声不响地跑掉?”
“我不喜欢那里。”
“不喜欢?”他扯了扯嘴,拾起疲惫无比的眼看向天花板“我真不知道,哪里才是-喜欢的地方?”
海,她仍然爱海,但她说不出口。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如果是萨尔贝妮,一定会笑着撒娇,没有任何男子抗拒得了她
“-昨晚去哪里了?”
克莱儿犹豫了一会“到处走走。”
海卡威特斯自沙发上暴跳起身“还在说谎!-就不能对我诚实一次?我等着-诚实地说出-的去向,-竟然还想敷衍我?-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时,才会甘心!?”
“不是我折磨你,是你在折磨你自己!”克莱儿不悦地瞪着他“我根本没必要对你说实话,你是我的谁?我欠你了吗?”
他自桌上抓起一张纸丢向她“我早就知道了-所有的行踪,时间、地点、和什么人在一起,我全部都知道!”
克莱儿不敢置信地捡起地上的纸看着,然后她把纸揉成团,气得发抖。
他火爆的大吼:“-明明和凡得诺那家伙在一起,为何要骗我?-逃离宴会,就是为了和他私会?”
“那令你痛苦吗?你这浑球!你会心痛吗?”她愤怒地将纸团扔向他“你竟然真的派人跟踪我!你这个大混蛋!你答应过我你明明答应我,要让我拥有隐私和自由的,竟然出尔反尔,该死的你!”
海卡威特斯轻蔑的嘲弄她:“我很少在其它女人的身上花那么多心思,-该感到荣幸的!况且,我是个高明的商人,骗术在谈判时是很重要的!”
她慢慢领悟了他的意思,脸色渐渐惨白。
一切的一切,全是他在弥补自己的过错,若少了这个因素,在他的心里,她和其它的女人根本没有两样,甚至更糟!
原来,他对她付出的关怀,只是在怜悯她罢了!
她才不需要他的同情!
“你以为我和凡得诺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你?”她深锁着眉头。
“-不是吗?-和我在一起时,随时充满报复的念头,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想要逃开的念头,但-不该和凡得诺牵扯在一起!
我原以为我帮助-,可以让-逃离那些-所憎恶的人,然而,事实却不是我想的那样,原来-早已习惯周旋在男人之间。”他冰冷且残酷地指控着。
克莱儿心碎地扯着嘴“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海卡威特斯,我有那么下贱吗?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海卡威特斯耸了耸肩“无所谓,-就继续-的报复好了,现在那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叫人跟踪-,-想怎样就怎样吧!”
“是啊!当初我根本没要求你出手帮我,是你自己多事,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恶心!谁要你来多管闲事?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你凭什么对我凶?我告诉你!你根本不能满足我!”
他的语气刺伤了她,令她忍不住想用反击来抚平伤口。
海卡威特斯双眼冒出火花,扯了扯嘴“随便。”
似乎再跟她待在一起,会令他感到-脏,他起身,不想再待在这里。
“海卡威特斯!”
她凝视他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坚持不让眼泪落下。
“我在你的心中到底算什么?你是因为可怜我,才关心我的吧?”
门合上后,她立刻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算什么呢?她什么都不是!
在旧星球时,他宁愿杀了她,也要实行惑星迁移计画,这不就证明了一切?
现在,他对她的态度也只是在可怜一个弱小的受害者,是啊!她是一个受害者──被自己的愚蠢所书的受害者。
怎么会这样?这并不是她预期的结果啊!
酒吧里,海卡威特斯一口接一口地吞下烈酒。
痛苦与愤怒不断的煎熬、啃食他的心,令他难以自持。
他不是故意要拿话羞辱她,但他没有办法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出轨。
克莱儿口口声声表明她和凡得诺在一起不是为了报复,那么她是心甘情愿的-?
克莱儿,-难道不明白,这对我就等于是种报复?-
这傻瓜!我派人跟踪-是在保护-,我不想失去-啊-为什么不能了解我的付出!
他喝掉最后一杯酒,准备再向酒保拿酒时,一道甜美的嗓音自他身侧响起──
“威,咱们多久没见了?”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跟酒保要了酒就喝。
她身上那股呛鼻的香水味,老早就提醒了他她的到来。
“-还没嫁人吗?雪薇妮。”
雪薇妮轻笑着,伸出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没有戴上其它人给的戒指,因为我只想戴你给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这世界真好笑!他爱的女人不爱他,跑去跟别的男人鬼混;而他不爱的女人,却死缠着他不放。
“我这辈子恐怕不会送结婚戒指给任何一个女人。”
雪薇妮耸了耸肩“没关系,你若不娶,我也可以不嫁,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海卡威特斯心烦得懒得理她。
雪薇妮向酒保点了一杯琴洒“怎么?和小女孩吵架了?”
他知道她所说的“小女孩”是指克莱儿,但他可不认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算小,更何况克莱儿的身材可不是一般小女孩会有的,不过,他没那心情向雪薇妮说明。
“我就不信她比我好。”雪薇妮嗤之以鼻地说着“她竟然跟我说,男人偶尔也会想换换口味!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对她腻了!”
海卡威特斯沮丧地轻晃着酒怀,盯着在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换门味?她是这种心态吗?她果然是心甘情愿和凡得诺在一起的,不为什么,完全是因为她想换换口味。
萨尔贝妮-变得让我不知如何去爱-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是啊!是该换口味了,清淡的吃了太多,会影响我的脑子。”
雪薇妮高兴的吻上他的脸,在他耳旁低语:“到我那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