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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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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爸爸和妈妈的两张合影,一张是四十年前的黑白照片,年轻的爸爸妈妈微微笑着,另一张是今年夏天为纪念他们结婚四十周年而拍摄的,我把爸爸和妈妈拉在一起,以穿亮颜色衣服“上镜”为由,硬让他们换上大红的半袖,照片中,站在葡萄架边的爸爸妈妈不好意思地大笑着。

    说起四十年前拍照的情形,爸爸妈妈乐不停,那时爸爸的头发特意用蘸水的梳子梳过多次,脖子上围条白毛巾,像“五四”时期的青年学生,妈妈的长辫子也用心梳理得油光发亮,他们那坚定的眼神,让人联想到那激情燃烧的岁月。而现在的他们头发花白,脸上有了老年斑,爸爸比以前瘦小了许多,因骨质增生,妈妈的腿也站不直了。我心里掠过一丝酸楚:岁月不饶人啊,爸爸妈妈开始变老。

    想起我的爷爷奶奶和外婆都在世时,我们那个快乐的大家庭,爸爸和妈妈细心地孝敬三位老人,让他们拥有幸福的晚年。现在,我才理解了爸妈当时的境况,三个孩子要读书,三位老人体弱多病,而我们在爸妈的脸上,看到的总是幸福的神情。后来,爷爷奶奶外婆相继去世,爸爸才对妈妈说“老婆子,老妈妈们走了,咱们不再是孩子了”

    爸爸妈妈年过60,他们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回忆在小巷那个低院子里,每到下雨天,全家人清除院子里的积水;回忆洪水暴发时,我们的窑洞两次被淹的辛酸;回忆在那个窑洞里,三个孩子曾抢着要一条最舒服的黄军被,爸妈最后裁决“先别抢,长大后,谁去北京念书,被子就归谁。”;回忆他们月工资不足30元时是怎么安排全家人的生活,年初做计划,年底分享一年辛劳后的成果,添一个柜子,添一把椅子;回忆全家人选碎布头,妈妈像摆弄拼图一样,把那些碎布头一针一线缝制成褥子的乐趣;回忆大年夜,妈妈通宵赶制新衣服的情景。

    在我们的家里,总是充满温馨,爸爸妈妈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宽松的成长环境,我不会忘记那些特别的“家庭会议”:爸爸一脸严肃,先就短期内家里的情况以及我们姐弟的表现做“报告”妈妈补充内容,然后让我们三人表态,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忍不住都想笑,但在威严的爸爸面前又不敢笑出声来。也难忘那一年,为了能早日看到电视节目,让爸爸妈妈买一台电视机,我们姐弟三人抢着完成爸妈布置的任务:背诵三百条成语。

    岁月悠悠,经历过的,都是财富,回忆往事能让人相互理解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爸爸退休后,迷上了麻将,常常很晚才回家,全家人为他的健康担心,劝他别太沉迷,为了这事,妈妈特别生气,虽是这样,不管爸爸回家多晚,妈妈总要把他喜欢的小米粥热在锅里,把他的降糖药放在饭桌上。看到妈妈的宽容,我们曾对妈妈说,不能常由着爸爸,别太苦了自己,妈妈总会说“年老后更会明白,家永远不是讲理的地方,多习惯,多忍耐,没什么大问题,是谁让步无所谓,况且年纪大了常闷在家里也不好,只要不影响身体就行”知道这些,爸爸觉得很惭愧。现在,爸爸完全理解了妈妈的苦心,能按时回家,做家务活时,爸爸总抢在妈妈前面。早晨,为让我妈妈能多休息。爸爸早早起床做饭。

    爸爸妈妈之间,也常有小争执。为了爸爸的健康,妈妈精心准备低糖类饮食,看着大家吃西瓜,爸爸眼馋,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抢着拿起一块吃顶端的一小口,妈妈看到后,总要“唠叨”爸爸固执地说“问题不会出在一半口上。”然后两人大声地辩论几句,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在吵架。当我的小侄儿喊停时,爸爸妈妈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宝贝孙子身上。小侄儿问“为什么要吵架?”妈妈会说“哪里是吵架,只不过说话声音大了点。”看到爸爸妈妈的“辩论”我只想笑,在他们那各自有理的认真样子中,我体会到一种温馨的感动。“辩论”常以妈妈的总结而停止:“越来越体会到人老了,说话像吵架的日子来了。”

    我每次去看爸爸妈妈,最高兴的就是能看到他们又在摆弄院子外的菜地,他们一起浇园,一起端详那些劳动成果,一起设计来年怎么安排菜地的布局。在爸妈的院子里,十几前他们栽种的小树纷纷成材,梨,苹果,枣树,桃树都结了果实。今年天旱,爸妈院子里的桃树结了很小的桃子,他们觉得可惜,又怜惜地抚摸着桃树感叹,很不容易了,但愿明年比今年情况好。

    祝爸爸妈妈年年健康快乐,也是我最大的心愿啊!在我眼中,穿上红衣服的他们,很象两片枫叶,在收获的季节,相扶相携,静享着温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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