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劭菁吃完早餐,拿这托盘走下楼。
客厅里燃着一炉沉香屑,石-磊正忙着点燃小火炉。
“你在做什么?”她将托盘拿进厨房后,好奇地蹲在他身旁询问。
“煮茶。”
小炉里的碳火烧旺了,他将盛满水的茶锅放在炉上。
“人家不是都说泡茶吗?为什么你说煮茶?”
范劭菁对那套像是古早人煮中药的小火炉和煮锅兴趣浓厚。
石-磊没有回答,静静地等待锅里的水滚了,然后放下茶叶。
范劭菁津津有味地看着有趣的景象。
那锅底的水和锅面的水循环沸腾,向上冲的水撩动已经敞开的柔软茶叶,在颜色漂亮的茶水中翻滚、舞动;待茶香阵阵涌出,石-磊便将晒干的柑橘皮放进锅中,茶水的颜色渐渐由澄澈清明变成墨绿深沉,茶香中夹带着柑橘皮的辛辣味。
“为什么要加柑橘皮?”她十分好奇。
“这是这锅茶的主角。”他的手依然忙碌。
接着,他将茶倒进西式的奶茶杯中,排排站的倒了五杯,在个个杯中加进不同的配料。第一杯洒上花生、芝麻粉,第二杯加柠檬汁,第三杯泡人参,第四杯放进五颗枸杞子,第五杯滴三滴醋
“喝喝看。”石-磊没表情地邀约。
范劭菁摇摇头,看起来像五味杂陈的样子,她实在没有勇气尝试。
他拿起第二杯递给她。
“就像喝柠檬茶一样。”
范劭菁勉为其难接过手,轻轻地啜了一口。
“嗯,还不错!不像欧洲的奶茶,淡了红茶的原味。”
喝出滋味的范劭菁,再拿起第四杯品尝。
“有点像西洋花果茶,不像中国的茶叶有着霸气和潇洒,虽然没有蓝莓的芬芳,却带有高山茶的淡雅幽香。”
吃一口茶却引来了两人的话题。
和石纶琥在一起时,整天忙着学习、应酬,谈论石-磊,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做一些情侣或夫妻应该做的事。
“你好像很懂茶。”难得遇知己,他总算有了一点点的人气。
“也不是啦!我只是觉得茶就好像人世间潜藏的爱恨**,刚入口时淡而无味,入喉却有甘甜或苦涩,那种百般滋味在心头的感觉不正像是人生。”她已经喝掉三杯茶了。
她的话让他对人生有了另一层的看法。
他爱用热水泡未下水的新叶,略烫过即捞起;看着晶莹剔透的碧绿琼浆,有着未染尘的纯净。虽然茶愈泡愈香醇,他却偏好第一杯茶,因为他不想品茗,而是执着第一次的完美
就像他难忘的虚拟至爱
看着蜷缩干燥的叶片,初尝水的滋润,尽情地舒展四肢,在滚沸的甘茗中自得其乐;茶叶因水而忘情,而他借着茶水寄情
就在他冥想之际,范劭菁已经喝掉他所倒的五杯茶水。
“你全喝光了?”石-磊怀疑她是水牛投胎。方才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才一转眼就喝光了?
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喝上瘾了嘛!”
他不是舍不得那些茶,而是他是因为要让她品尝,才一下做出五种口味,平常他都一次喝一种口味。他甚至不知道将这五种口味一起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要是起了化学变化那罪过可就大了。
aaa
凌晨三点。
石-磊隐隐约约听见邻房传来痛苦呻吟的声音,他匆匆穿上外衣下床,几乎是用跑的来到范劭菁的房门前。
他轻轻敲了下房门。
毫无反应。
他伸手转动门把,还好,她没锁门,不然他还得费事将锁打开。
冲到床前,他傻眼了。
这位小姐又是光溜溜的。这是她的习惯吗?
他没空理会这些细节,因为她好像很难过,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他急忙替她套上衬衫,抱着她到车库,将她放进后车座,以超快的车速送她到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范劭菁很快被送进急诊室。
一会儿之后,医生诊断出是急性肠胃炎,必须住院观察。
“你到柜办理住院手续。”一名护士带着暧昧的眼光对他说。
石-磊知道护士们为什么会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不过他懒得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谁会相信他在半夜救到一个身未着寸缕的女人?
他苦笑地来到柜台,看到住院表格才想起,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不得已,他空着姓名栏、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字号天啊!除了性别栏之外,其它完全空白。
护士拿起表格质问。
“先生,这样不合规定。”
“我知道,可是我确实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可不可以先付保证金和医药费,等她醒了再让她自己填?”
深夜的值班护士虽然不多,可是三五个围在他身边指头点尾也够他受了。她们一个个就像看见**犯似的,都投给他一种很不屑的眼光。
石-磊只能在心里苦笑。
“我能进去看她吗?”
护士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走了两步之后,石-磊忽然回过头,酷酷地拿出五千元。
“能不能请你帮里头的小姐买一些换洗的衣物?”
护士尴尬地接过钱,不过还是数落了他两句。
“她的病情没有严重到来不及穿衣服,以后还是整整齐齐的来医院比较妥当。”
他只能哑巴吃黄连地苦笑。谁知道这个女人好像跟衣服有仇,一睡觉就非得脱个精光不可?
来到病房,床上的人蹙着眉,好像不太好受。
石-磊心底产生不舍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陡然间触及了潜藏在心里的爱情开关,他的身躯忽然变得僵硬,害怕得退了一步。
直到看见范劭菁动了动,石-磊才惊觉自己的心似乎陷在她身上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范劭菁困惑地睁开眼睛,发现一双直视着她的黑眸,由渴望变成却步,再转为冷硬,甚至有着熊熊的忿怒火光,像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大概是茶喝多了。”他拉张椅子在床前坐下。
范劭菁无奈的笑。才两个晚上,石-磊就救她两次,若是古代,女子常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她不就要嫁他两次?
“又麻烦你了。”其实她心里才乐呢。
“这些都不重要,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字号?”
哇!难道他已经被她吸引了?而且这么快就想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不会吧!传闻石-磊只肯跟女人上床,从来不肯谈感情,怎么会对她另眼相看?
“这样太快了吧?”范劭菁有几分羞怯。“名字可以告诉你,其它的以后再说。”
“怎么可以?我急着要。”
难怪他讨厌女人,连办个住院手续都这么麻烦。“要不然我把表格拿来让你自己填。”
嘎?连结婚证书都准备好了?这下子她得重新考虑了。
他会不会也和别人一样,只看上她的钱和美色?
她想哪儿去了?
“不能缓一缓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多认识认识。”认真说起来,她对石-
磊一无所知,所知的一切也只能算是石纶琥的片面之词,谁知道石纶琥是不是真的了解他?
石-磊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我们要认识可以慢慢来,可是护士催着要我替你办理住院手续。”
搞了半天原来他不是被她吸引,也不是对她有兴趣?
这下糗大了!
范劭菁赶紧将个人资料报给他,打发他去办手续。自己则在病房里猛敲头,会错意的滋味真不好受。
aaa
石-磊足足把她丢在医院三天,若不是医生通知他来办出院手续,她想他大概还不会来。
但石-磊有一肚子气。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敢欺骗他?
他一直以为他的梦只是一个莫须有的困扰,尽管他每天都做着同样的梦,而且持续两年,但他都故意忽略。
可是自从救了范劭菁之后,一切都变了。晚上他不再做梦,而且还睡得很安稳,一度他还认为这是好现象。
但是当颜浩白偷偷告诉他范劭菁的身份后,他禁不住好奇心,请颜浩白追查了她的一切后发现,范劭菁曾经嫁给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确有其事。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他!
原来范劭菁将他当成她丈夫的替身!
她的丈夫好巧不巧的与他同姓,而且模样也很相似。
石-磊曾经怀疑他与石氏家族有任何关连,但查证的结果,石纶琥是石氏家族的独子,而他可能只是凑巧长得与石纶琥相似而已。
范劭菁原本丰润的脸颊,因为生病的关系而消瘦了些,头发也变得黯淡没有光泽。
月光下,他抱着轻柔的她走向停车场,手里的佳人满脸的失望,散乱的头发泄在他的手臂上,让她看起来更无助。
“你不喜欢我对不对?”她放弃仰望他阴骛的表情。“为什么?”她似是询问。
石-磊直视前方,仿佛她的眼睛是一块烙铁,会在他身上留下永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不敢回答,情愿将困扰深深锁在眼眸深处,也不要知道任何与她有关的讯息。他的理智在梦见她时,就已经由冷静变成疯狂,若不好好控制,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我马上送你回去。”
“你不可以送我回去。难道你忘了自己身怀任务,受雇保护某人?”范劭菁露出甜美的笑容,澄澈的眼眸里有不容抗拒的坚定。
“雇主就是你?”他陡然喝道。俊秀的脸庞因为震惊与忿怒而扭曲,在月光的照映下看起来苍白、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大家敬他如鬼神,因为他生气的时候,可怕得像地狱中的恶鬼,让人有着深深的恐惧。
“你真乱来!”他忿怒地将她丢进车里。
想不到颜浩白竟也没有查出她是委托人。
她总是有本事影响他,让他的理智崩溃,思维罢工。在梦中如此,在现实里更甚。他开始怀疑她的动机不单纯,其中是否有内情?
“如果我造成你的困扰,我道歉,但是你必须听听我的处境。”范劭菁拉着他的手,深怕他发火将她丢出车外。虽然这是她的地方。
“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还千方百计地花了巨资找你当保镖,是因为有人想要我的命。”
“你在耍什么诡计?”
石-磊偏过头去,想要挣脱她的手,奈何她眼眸里无助的神情撼动了他的心,仿佛是梦中婚礼上无助的小女孩在此重生。
他无法狠下心来挣开。
她变了,变得不像梦中忧郁的女孩,变得美丽又聪明,危险又深具诱惑力,他实在应该远离她,免得又落入无边无际的情网中。
“就算是诡计,那一晚别墅的狼狈样是假的吗?你可以不在乎我,但是雇主的命可以不顾吗?”范劭菁激动地诉说。
石-磊竟然连一丝丝的注意力都吝于给她。
他在她气愤的面容里看见一丝脆弱,让他无法狠下心拒绝。
但是他如果仔细看清楚,就会发现那双澄澈的眼眸里露出诡谲的聪慧。
从在梦中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自己注定沦陷在她的哀怨里,像是被诅咒般地不可自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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