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长发女孩大声地唤道。
伊黎听而不闻,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听见没有!”长发女孩大步上前,一把捉住伊黎的手腕“天念!
伊黎停下脚步,愤然甩开捉住她的手,紫色的双眸燃烧着怒火。
“不准叫我天念!”
“笑话,你的名字就叫天念水云,一惠不叫你‘天念’,要叫你什么?”一旁的女孩好笑地反驳。
“我说不准叫就是不准叫”她讨厌“天念”这两个字。”
“自以为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吗?连个名字也不让人家叫。皇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呢?”长发女孩加藤一惠不屑道。
“是呀,我看皇一定只是想和她玩玩而已。”
“我看,她一定有去整容。”
“她眼睛的颜色一定是因为戴隐形眼镜的关系。”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在伊黎身上找话题挑剔。
“你们要真觉得我眼睛颜色漂亮的话,我很乐意帮你们换个颜色。还有,你们要是对自己身上哪里不满意,我也不介意帮你们改一改。”伊黎不客气地反讽回去“愚蠢!”对于这毫无知的少女,她简直是嗤之以鼻。
“你说什么?”
“可恶!”
天念水云居然敢这样耻笑她们!加藤一惠老羞成怒地用力推了伊黎一把。
伊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重心不稳向后退了一大步。
“大胆!”伊黎的眼睛从清澄的亮紫色转为暗沉的芋紫色。“谁准你这样对待我的?”
长这么大,从不曾有人怀疑过她的人格;活了十五年,更不曾有人敢如此大不敬推她。别说是那些到意大利找她求医、解难的人们,就连雷和岚姐姐也不曾如此对待过她。
“你以为你是谁啊?”众人一阵讪笑。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推你罗?像这样吗?”加藤一惠挑衅地又推她一把。
“该死!”伊黎狠狠拍掉加藤一惠的手“不准碰我!”
“你敢打我?大家一起上!’加藤一惠气愤地发号施令“让她知道抢走皇的后果。”
“对!让她再也不敢独占皇。”
一群女孩上前将伊黎团团围住,对她又推又打。伊黎一个重心不稳踉跄倒地,女孩们依旧对她又踹又踢,而伊黎也任由她们踢打,不做任何反抗。
“住手!
刚开完会,准备到网球场和伊黎打球的皇远流,才到半途竟让他看见这幕教他气血沸腾的景象,他忙不迭冲上前,怒视惊愕的众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
“皇”
“我们”
女孩们一个个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
皇远流根本无心听众人的解释,急急地扶起坐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伊黎。
“水儿”
“不要碰我!’伊黎挥开他的手“谁都不准碰我!宾!全给我滚!”她猛捶着地,愤怒地吼道。
是远流猛然抱住她,阻止她继续自我伤害。“别这样.水儿。你的手都流血了。”他一颗心疼得要命。
“不要朋我!”伊黎在他怀中奋力挣扎,”‘滚!你们全给我滚!听见没有?”
“好、好。”皇远流抬起头,怒目瞪视其他人“听见没有,全给我滚!”
女孩们被皇远流难得的暴怒吓得失了魂,一个个没命似的做鸟兽散,霎时跑得不见人影。
“没事了,水儿,她们全走了。”皇远流轻声地哄着她。
“你也走,”伊黎使劲挣脱他的怀抱“现在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伊黎起身用力跑向操场,站在舍大的操场中央,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发了疯似的狂笑。
“天念天念好个‘天念’”她狂笑的脸庞上滑落两行清泪。“你要真爱我、宠我,真念着我,就不会把我丢在这遥远的国度里,任人羞辱、践踏。”她以意大利文哀声道:“她们是怎么欺负我的,你知道吗?雷——”
始终默默站在她后头的皇远流,仅能忧心地守着她,看着她无助、哀伤地仰望天空,好像是在对某人诉苦似的,以他听不懂的语言,断断续续说着一连串的话语,直到他再度听见那个熟悉的单字。
没错!那是他和水儿第一次见面时,水儿所说的第一句话。那是个人名吗?是“皇”的意思吗?
“水儿”
皇远流手才刚探出,尚未碰触到伊黎的身子,又听见她愤然地大喊。
“这就是你坚持要我过的另一种生活方式吗?”伊黎气急败坏地蹋着草皮出气,一个不注意,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可恶!可恶、可恶”她猛捶着草地骂道“该死!我恨你!听见没有?我恨你!雷-费兹-阿尼斯!我恨你、我恨你”皇远流一把将她搂人怀里,心疼道:“别这样,水儿。”
虽然他听不懂水儿话里的意思,却能够真功地感受到水儿的无助、悲伤与愤怒。
“走开!不要管我!’伊黎不断在他怀中扭动挣扎。
皇远流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手。
“该死!我叫你放手,听见没有”
皇远流咬着牙,坚定地摇摇头。
“为什么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她从不曾这么气馁过“我原本就不该在这儿的,这是个错误。我讨厌你们,讨厌日本,讨厌这儿所有的一切!我不明白,我待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她的话就像把利刃,将他的心残忍地捅了一刀。
“我知道你生气、难过,可是别说这种气话。”那番话好像也一并否决他的存在似的。“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我要你做什么?”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皇远流的心瞬间被人给剁成了千万片。
他紧搂着怀中人,心痛得无以复加“别这么说,水儿,求你别这样说,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皇远流受伤的语气让伊黎从自怨自艾中回复过来,她疑惑地凝视他“我的话伤了你吗?”
“不要紧。”他不要她内疚。
“怎么会不要紧?如果我说的话真的伤到你,我可以向你道歉。”
我要的是你的在乎,不是你的道歉!
“水儿,你受伤了。”她的手肘、手腕及膝盖部分都破了皮,身上也有多处淤伤,看得他心疼不已。可恶的加藤!
伊黎随意地瞟了伤处一眼,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伤得最重的是她的自尊。
“我是说真的,刚刚我情绪非常糟,如果有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我愿意道歉,我是无心的。”她又回到原先的话题。
“我真的不要紧。”皇远流强撑起笑容,好让伊黎放心。“这样吧,如果你真要道歉,就让我帮你疗伤。”
“这点小伤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帮你。”他轻抚着她红肿的额头“让我为你做点事好吗?水儿。”
皇远流的要求令她非常为难,以往她都是扮演医护人员的角色,想不到令天竟会被当成伤患看待,而且还是一些轻微得连她自己都懒得理的小伤。这种角色的变换,让她难以适应。
考虑片刻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他想这么做,就由着他吧。
不晓得为什么,每回只要见了皇远流的笑容,她总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皇远流的笑容益加扩大,小心地扶起伊黎“我们先到医护室处理伤口再回教室。等你伤口好了,我再陪你练习网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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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议室内,皇远流单独会晤啦啦队队长加藤一惠。
皇远流仁立窗口前,背对加藤一惠。以往若是这种情形,加藤一惠不高兴得飞上天才怪,而今,加藤一惠一颗心却忐忑不安地直跳个不停。
“加藤,”沉默许久的皇远流终于开口“你应该清楚我请你来的原因吧?”
她垂首,不敢看他的脸“是。”
“你该知道我和水儿天念水云的关系吧?”皇远流依旧背对她,语气平稳地询问。
她的脸更低了些“是。”
“那么,你更该知道,天念水云是你们碰不得的禁忌吧?”他的语气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情绪。
皇远流的语气愈是和缓,加藤一惠愈是紧张。“是是。”连个简单的单字,都应得有些结巴。
他缓缓转身,脸上挂着微笑,举步靠近她。
“你知道伤了天念水云,我会有多生气吗?”
加藤一惠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迟疑地点了下头。
“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做出惹我生气的事?”皇远流的笑容开始变冷“你该知道,我一向最讨厌暴力的了。”加藤一惠惶恐的面容,让他的笑意再度升起。‘你看,我该如何处理你们这件校园暴力才好?是该提报理事长那儿,将你们退学”
“不!”被学校退学的话,她当议员的父亲会很丢脸的。
“或者,教学校各记你们一支大过,再将通知单寄回家里。”对付好面子的若叶学生,这种要胁方式最有效了。
“不”加藤一惠已被逼过到墙角。
“再不,就将你自学生会除名吧。”
加藤一惠拼命地摇头,能进人学生会,对学生来说是种无上的荣誉,然而一旦被学生会除名,就会成为全校学生的笑柄。
皇远流不再和她多说废话,一脸正经地注视她,正声道:“既然你们啦啦队这么喜欢打群架,我看,这种社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干脆把它废了吧。”
“不!皇,我们_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称可以出去了。”说着,皇远流转身再度背对她“废社令这一、两天就会下来。”
加藤一惠黯然地离去,她知道皇远流一旦决定任何事情,绝不会轻易更改,就算她说破了嘴,他仍旧不会收回废社的成命。
该怎么办?加藤一惠脑中灵光一现。
不!还有一个人可以改变皇的决定!
她不敢迟疑地直奔一年c组教室,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站在伊黎面前,深深一鞠躬。
“我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请你救救我们的社团。”
伊黎听得一头雾水,她根本没有参加任何社团,这个女孩道不道歉,以及她的社团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皇为了你,要废掉我们啦啦队。”瞧伊黎一脸的茫然,加藤一惠只得向她解释。
“我?”伊黎还是不明白,整件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是的。”加藤一惠知道来找伊黎帮忙,在立场上站不住脚,但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帮得了她。
“他在哪儿?”她找皇远流,并不是为了帮加藤一惠的忙,只是单纯的想弄清楚原因。
加藤一惠喜出望外,她完全没料到伊黎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在学生会议室。”
“走吧。”
伊黎起身随加藤一惠来到学生会议室,她直接开门进去,里头只有站在窗前凝视窗外景象的皇远流。
“听说你为了我,将要废掉一个社团?”
听见伊黎的声音,他猛然回头“水儿?”
他不假思索地冲到伊黎面前,握住她的手“我没想到你会来学生会。”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与刚才的是大相径庭。
“我只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皇远流的视线瞥了站在她身后的人影,然后深情地凝视着伊黎。
“没有的事。”他知道水儿一向不喜欢他插手管她的事情。“校规上明文规定不可以打架,加藤一惠聚众打群架,明显违反了校规,我对她们的惩治完全是依照校规处理。”
“这样啊。”看样子事情根本与她无关嘛。伊黎暗忖。
“嗯”
“可是皇,我们请你网开一面。”见伊黎没有要替她求情的意思,加藤一惠可急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你废了啦啦队,教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那是你们的事。”他毫不留情面的冷声回道。
“远流。”伊黎听着他们的对话,轻声叫唤。
皇远流闻言一愣,不敢相信地注视她“你叫我什么?”
“远流啊,有什么不对吗?”伊黎不解地仰望他。
“没有。”简直是对极了!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水儿,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宇。”
“是吗?”她倒没发现,只不过是个名字,值得他那么开心吗?“你不是告诉我,社团是一群兴趣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活动的总称吗?”见他点头,她继续往下说:“现在你把啦啦队废了,以后她们该到哪儿活动呢?”
“你不希望我废掉这个社团?”
“我不希望你废掉任何一个社团。”所有的杜团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皇远流迅速在她唇上一吻“好吧。我答应你,啦啦队免除被废社的命运。不过,”加藤一惠还来不及高兴,他又下了但书,_“一个月内啦啦队不准进行任何活动。”
“可是皇,一个月后全国啦啦队比赛就要进行预赛了,要是我们都不练习的话”
“这我管不着。或者,你想重新考虑我先前提议的几点惩戒办法?”对于加藤一惠她们所犯的过错,他不可能不罚。_。
“我知道了。”加藤一惠再度黯然的离开,不过,情况已比前一次好多了。
拥着伊黎,皇远流柔声道:“水儿,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如果是那句老掉牙的话,就兔了。”
“这次不一样。”他郑重其事地将唇附在她耳际,柔声道:“水儿,我每个今天都比昨天更爱你。’”
她斜睨着他“这有什么不一样?”
“大大的不一样。”说完,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有什么不一样?聪明绝顶的伊黎始终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