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上,拉着大贵奔了南山坡。
两个人一身泥水地跑到石砬洞,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石砬洞说是洞,其实只是石崖凹进去一些,很浅,刚刚能容下两个人,不过总算不用在大雨里直接浇着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歇了一阵,大贵忽然发觉玉兰已不知不觉把身子靠在了他的怀里。
大贵平时不收拾打扮,看着挺老成,其实他只比二贵大四岁,才三十五,正值壮年,而且从没和一个年轻女人这么亲近过,可以说没什么免疫力,所以当他发现玉兰靠在自己怀里时,只觉腾地一下心里就着起了火。很快,那火就从心里着到了身上,并且他感到玉兰的身子也是火热的,热得似乎已经把两人身上薄薄的织物都融化掉了。大贵紧张得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可久压在心底的一种本能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他想紧紧搂住怀中的女人,亲她吻她
玉兰并没有察觉大贵的异样,酣畅的大雨掩盖了一切,而且她还惦念着家里的猪和鸡。一声响雷,吓得玉兰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大贵,大贵受不了啦,他猛然推开玉兰,冲到了洞外。玉兰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什么,也不禁心慌气促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轻轻走出砬洞。把塑料布给大贵披在身上,大贵却又把塑料布扯掉,他要让冰冷的雨水浇灭他心中的那团火。
半夜里雨停了,而大贵却在洞外呆了一宿。
第二天清早,当大贵和玉兰默默走回村里时,迎接他们的是村人异样的目光。
大贵淋病了,发烧说胡话。多亏玉兰端汤煎药地侍候了三天,他这才好了起来,可是这晚他却做了个梦,梦中他也娶上了媳妇成了家,新媳妇好俊好面熟,他仔细一看,竟是弟媳玉兰醒来后,大贵气得扇了自己两个嘴巴——你怎能做这样的梦呢?
村里人嚷哄说大伯子和弟媳妇过上了,这才是便宜不出当家子。大贵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决定进城把二贵替回来。可是大贵还没走,二贵先回来了。二贵现在已混得人模人样,成了村人眼里的款爷,让人眼羡的很。有人说二贵在城里已买了房,估计这回是要把媳妇也接去过好日子的,没成想二贵是回来离婚的。
村里人都说二贵是为大贵才闹的离婚,大贵不信,他找到兄弟,二贵当真黑着脸。大贵没做亏心事,可也觉愧对兄弟,他低着头说:“玉兰是个好女人,这些年她一个人又带孩子又持家,多不容易,可她没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都怨我”二贵说:“你们做的丑事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多说,我离婚就是为了成全你们的!”大贵不知怎么解释才好,他的脸又憋紫了。二贵又说:“这些年你对我好,我把玉兰让出来也算报答你了!”
大贵攥紧了拳头,二贵有些害怕地向后躲,大贵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猛地上前拉住二贵就走。大贵一直把二贵拉到爹娘坟前,然后扑通贵下说:“兄弟,我今儿对着爹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对玉兰有过念头,可我要做出半点不是人的事,今儿我就一头撞死在爹娘坟前!”二贵叹口气:“哥,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知道你和玉兰的事多半是别人瞎说的,可我还是得和玉兰离”大贵不解地望着兄弟,二贵低下头又说“我在城里又有了人,我不离,她就要去告我”
大贵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他猛地起来揪住兄弟嘶喊着:“不能啊不能,咱不能坏良心啊!”二贵说:“哥,你就跟玉兰过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再说她对你也有感情”他的话没说完,从没捅过兄弟一手指头的大贵已愤怒地对他劈头盖脸打了起来。
大贵终究没能阻止住兄弟,二贵到底跟玉兰离了婚。大贵不知玉兰会多伤心,又担心她会想不开,可他却没脸再去劝她。倒是玉兰先来找大贵了,玉兰虽然有些憔悴,却仍象原来一样唤哥过去吃饭。大贵愧疚地低着头,只喃喃说着对不住她。玉兰反倒劝开了大伯子:“你说的是哪的话,二贵不是人,也不该你赔罪呀!”
转过年,玉兰找到大贵,说也要到山外去闯闯,问他肯不肯陪她走。大贵低着头,半晌方才憋出一句:“咱俩一起走,闲话不就成了真么?”玉兰说:“真的又怎么样,我们是为自己活着,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大贵沉默半晌,仍然费力地摇摇头——尽管玉兰已和二贵离了婚,可她毕竟曾是他的弟媳呀!这晚大贵又做了个梦,梦见他又背着玉兰过野马河,可那河好宽好宽,宽得他们总也趟不过
玉兰要走了。孩子已经在姥姥家上学了,牲口都已卖了,东西也都寄放在亲戚家了,大门一锁,玉兰似乎已经无牵无挂了。可是她还在等待着,她觉得有个人无论如何该来送送她。可是等到最后玉兰还是一个人失望地上了路。
玉兰走得是很慢,而且越走越慢。还没出村,玉兰却又不甘心地急匆匆返回来,来到了大贵门前。迎接她的,是大贵门上的一把锁。
玉兰想不到,一出村,她就看见有个健壮的男人正在河边等着她,是大贵。不过大贵今天刮了胡子,换了衣服,还背着个包,年轻了很多,精神了很多,象换了个人一样,看得玉兰喜出望外,两眼放出光彩。看看玉兰来到跟前,大贵没有说话,只是蹲下了身子。玉兰也没有开口,只是很自然地伏到了大贵背上。大贵背着玉兰,在村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步步趟过了野马河。
原来野马河并不宽,只有几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