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灿灿,楼房林立,商办大楼的外墙在日光照射下,如同巨大钻石,闪闪发亮。
阳光透过玻璃墙面,洒进鸿天大楼最高楼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为空调发威的低温室内带来一丝暖意。
冯刚坐在办公桌后,听着眼前高阶主管的报告,并给予指令。
他态度平和冷静,但这些高阶主管在他面前无不绷紧神经,常常出了办公室大门,才发现自己身上汗湿了一片。
这年轻董事长,就是有让人胃痉挛的本事。
看着他成长的资深老员工还算自在,但后来才升迁的员工就很难适应了。
这位年轻董事长太难捉摸,有时看他在会议上很安静,只听着下头的人简报,点点头就算同意,像是很好商量。
但只要看他发瓤过一次,就会立即改变原本的想法。
平时的他不算严厉,却也能用同样的表情,连珠炮地把人轰得体无完肤。他不用翻脸,稍稍改变语气的抑扬顿挫,就能把人送进地狱。
这样的少董,不露喜怒,不听马屁,牙受半点亲切感,让人每次面对他,都像初见面的陌生,只能战战兢兢。
冯刚一早来到公司就开始忙碌,源源不绝的公文,例行及非例行的会议,各式案件评估,等待他回复的合作若非己经明确交由底下全权处理的案子,最后一道关卡还是得全上报到他这来。
他的大脑天天都得接受无数新资讯,不断思考分析做出决策。
如此忙碌的他,只有在每天的下班后才能得到空间及喘息。
时近中午。
“董事长。”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冯刚从公文中抬起头,见到今日跟着他到公司来的大儿子。
在公司,他两个儿子全跟着公司里的员工称呼他。
“说。”他简单指示。
“是关于妈咪的事”
十岁的冯少皇,长相像极了冯刚,浓眉挺鼻,时常被冯刚带在身边,小小年纪的他,就连气势也有了几分乃父之风,但谈起自己的母亲,他也和父亲一样,有了几分踌躇。
“嗯?”冯刚眉微扬,眼角余光扫了下现在的时间,同时猜想儿子想告诉他什么。
“妈咪最近好像在找工作。”
“你看到?”
“弟弟看到的,妈咪上网看职缺,说在家太无聊。”
“她叫你们来当说客?”这是老话题了,但儿子会忽然挑出来讲,想必有什么特殊原因。
冯少皇静默了几秒,没回答。“弟弟的课开始增加了。”
“继续。”
我也很久没陪妈咪出门了。“毕竟是自己母亲,从小大多时间都是她陪在身旁,陪他上家教,陪他写功课,现在自己忙了就把她丢到一旁,他感到十分内疚。
“少皇,你妈不适合职场。”冯刚直截了当地说。
“我知道,可是妈咪在家很无聊。”他没说出口的是,妈咪明明喜欢烘焙、做菜,爸却不准她碰烤箱、拿刀,妈咪几次跑去参加公益活动,爸也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只说钱捐了就好。
他不懂爸为什么把妈咪管得像养在笼子里的小鸟,令人感到室息。
“你认为让她进人职场就能解决问题?”
“她在家没事做。”
“你考虑过她进人职场的情况?”冯刚再问。
“冯少皇,你妈咪可以单纯,你不行;她在职场上可能被凶几句就会吓哭,但你不行;你更不行的是完全没考虑这些情况,就随着她起舞。”
冯刚语气平静,内容却十分不客气,可冯少皇也是考虑再三,才鼓起勇气来面对父亲的。
他硬着声音回应“但是她想要工作。”
冯刚放了下手边工作,身体往椅背靠。
“我不答应。”他直接说了。
如同圣旨般的四个字,代表了答案。
清冷的声音,给人一股非常强烈的压迫感,就连熟悉他的儿子,面对此种状态下的他,也被压迫得有些气弱。
瞬间如坠冰窖,冯少皇四肤发冷,僵在原地,没了反应。
面对父亲极其强势的回应,他直觉地想接受这答案离开,但他依旧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他记得父亲的教导,面对任何人、任何话题,他可以选择尊重、反对、甚至生气但就是不能退缩,不能怕。
他是冯少皇,未来要站到父亲的位置上,不管面对任何人,甚至是父亲冯刚,他都必须拥有能与之抗衡的力量,否则他就什么也不是。
他在父亲面前站直了瘦小的身躯,板起与父亲相似的面孔,严肃回击“妈咪不快乐。”
冯刚挑眉。
“你限制她的举动,却只能在下班陪她,你看不到她平时在家里有多寂寞。”面对儿子首次的正面反抗,冯刚没生气,反倒笑了。
在儿子有所“作为”时,他是十分愿意给予鼓励的,并且要引导他习喷a养成如此气势及态度。
“少皇,你妈咪不是家宠,门关不住她。”他态度放柔了些。
“但你“希望”她不要乱跑。”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把你带在身边?”他没给儿子时间回答,接着道:“你个性像你妈,情绪容易受到影响,做为一个决策者,我不反对你以个人喜好去处理眼前的事,前提是你必须己经看透日后发展及整个局势。”
“先告诉我,你明白你妈咪出去工作可能会有什么影响,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他不反对儿子拥有与自己不同的想法,想做出不同的决策,但他不能让他习喷意气用事。
商场,需要的永远是一颗冷静的脑袋。
冯少皇陷人沉默。
他当然知道。于公,父亲不愿意让母亲在公开场合曝光,不只基于安全考虑,也是商业考虑,他们永远无法预测对手的举动,于私,以爸疼妈咪的程度,绝对不可能让她到职场上去对别人鞠躬哈腰。
跟在父亲身旁己经两年了,职场上的戏,就算还没看透,也己经懂了不少,他自己也很难想象妈咪在职场上生存的模样,她肯定是吃了亏还安慰自己这是占便宜的软柿子,冷静思考后,自己的决定绝对会和父亲一样。
但
冯少皇相当挣扎,想起不久前弟弟跟他提到的那件事,他就觉得这些考虑都没有让母亲开心来得重要。
“妈咪哭了。”挣扎许久,他终于决定把这难题丢出来,让父亲陪他一起伤脑筋。
闻言,冯刚皱起眉头。
回到家中,进到房间的男人看见睡倒在床上的身影,急促的步伐放缓,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映人眼帘的是一双肥肥的腿和圆圆的脸蛋,某人连被子也没盖,就蜷缩在洁白如雪的被子上,看起来像团白面团。
手指轻轻抚过妻子的脸蛋,看着她的睡脸,冯刚紧绷的表情悄然软化,回忆无预警地钻进脑海。
他又看见了那个莫名在他心里占据了块地盘的女孩。
那张笑容,有点傻,有点呆,却笑得非常灿烂。
他喜欢在忙碌后抬头就能见到那张单纯的笑脸,跟他聊一堆不重要的琐事,仿佛那些不人流的休闲就是她的全世界。
他发现,她的世界很小。
而他没费太多力气,就成功地成了她世界的中心。
这家伙很好掌控,不掩不藏,所有心思都摊在他面前,与他分享。他们的内心世界截然不同,只有单纯的她能让他放松,不必猜想。
她成为他唯一的瑰宝。
一直以未,他都自信自己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陷人思绪的冯刚,只是看着那张睡脸,轻抚她的脸颊,任凭时间流逝。
一会儿,仿佛感受到触碰,床上的人儿终于轻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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