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三日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萧奕进王都献俘的日子。
这一大早,王都就十分热闹,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百姓一个个都是喜形于色。镇南王世子萧奕大败南蛮,还生擒了南蛮大皇子,今日要进王都献俘的消息早已传遍了王都。
天还没完全亮,出城迎接萧奕回王都的一群人都已经等在了王都外的三里亭外,五皇子受皇帝的御令率领不少朝中重臣在此恭候。想到此次献俘所代表的意义,每个人的腰杆都是挺得笔直。
南宫昕今日主动请缨陪五皇子过来迎接萧奕,他早就已经望穿秋水,明知道萧奕距离这里还有近半个时辰的路程,但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一直看着南方。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没等来萧奕,倒是把原令柏给等来了。
“还好我没迟到。”原令柏擦了把汗从马上利落地跳了下来。
南宫昕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小柏,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呢。”
原令柏一路策马狂奔而来,唯恐自己晚了,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道:“大哥和小鹤子凯旋归来,我怎么能不来瞻仰他们的英姿呢!”他语气中既欣喜,又透着一分艳羡。小鹤子这回可好了,跟大哥去南疆好好见了一回世面,哪像他……
原令柏正觉得有些郁闷,前去探查的一名御林军策马归来,高喊道:“快到了!快到了!世子爷的人马已经距离这里不到五里了!”
闻言,三里亭四周等候的众人都是精神一振,都随南宫昕一起翘首看向南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在一双双翘首企盼的视线中,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支千人队,沐浴在初日的阳光中,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军队中,几辆木质的囚车显得尤为醒目,每一辆囚车中都关押着数名皮肤黝黑、衣衫褴褛的南蛮子。
“是大哥!……还有小鹤子!”原令柏惊喜地高呼出声,一跃上马,然后一夹马腹,策马朝萧奕他们狂奔而去。
不会儿,萧奕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三里亭,萧奕、傅云鹤、钱墨阳等人赶忙下马,大步上前,躬身向五皇子行礼:“见过五皇子殿下!”经过几日的休整,他们已经养精蓄锐,每个人看来都是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奕哥哥,鹤表哥,你们终于回来了。”五皇子含笑着上前,欣喜不已地抱拳道,“本宫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你们凯旋而归的。”
要是玥姐姐和姑祖母他们看到萧奕和傅云鹤平安回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若非今日要午门献俘,五皇子都想把她们也一块儿带来了。
不过,人回来了就好,也不急在一时。
五皇子定了定神,嘴角微勾。
说实话,萧奕和傅云鹤对于迎接他们的人是五皇子这一点还是有些意外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皇帝显然对五皇子是越来越重视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尽管几人心中都有不少话想说,但是今日是向皇帝午门献俘的重要日子,吉时将至,一刻也容不得耽搁,一群人立刻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王都的归程……
与此同时,王都中的百姓也都在殷切期盼着。
就像之前傅云雁说得那样,王都的南城门通往皇宫的主要街道一大清早就被身穿黑甲的御林军清理了一番,街道两边御林军十步一岗,那释放的凝重肃杀之气仿佛在说,闲人闪开。
今日若想要围观镇南王世子押送南蛮俘虏进城,只能乖乖地挤在御林军设定的警戒线后,即便如此,道路两旁还是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一眼看去,这一条街上是人山人海,连根针都快插不进去了。
这手头稍微宽裕点的人,干脆就另辟捷径,进了街道两边的茶楼、酒楼什么的坐着等,以致天才刚亮,南大街两边的店铺已经是人满为患。
南宫玥和傅云雁有先见之明,一早就来到了她们三日前预定好的来运茶楼,随行的还有百卉和百合。
傅云雁向小二出示了预定雅座的木牌子,却不想那小二竟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几位客官,今日茶楼中客人较多,得委屈您几位与其他客人共享那间雅座?”他的用词是客气极了,但举止间却透出一丝淡淡的倨傲,仿佛在说:反正今日客人多,您爱来不来!
傅云雁眉头一皱,虽说茶楼的做法并非无法理解,只是她们可是提前三天就预定好的,这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哪能如此待价而沽!
南宫玥心中也是不悦,但今日萧奕回来的大好日子,她实在是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败了自己的兴致。幸而,今日她和傅云雁为了方面都是换了男装出行,与他人共享一间雅座,其实也没什么。
南宫玥拉了拉傅云雁的手,用眼神示意道:算了吧。
傅云雁也不想为了这种耽误她们今天的计划,只能忍着一口气,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百合得了南宫玥的眼色,于是上前一步道:“那就请小二哥带我们公子去雅座吧。”
闻言,小二顿时笑得热络极了,伸手做请状:“没问题,还请几位爷跟小的来!”他走在最前面,步履轻快地上了楼梯,南宫玥她们忙跟了上去。
这茶楼本是清雅所在,平日里二三楼的雅座尤为的幽远宁静,可是今日却不同,才走上楼梯,就听到了一片喧阗声。
小二把南宫玥她们引入了二楼她们之前来过的那间雅座,上次来时,这间雅座中还只放了一张桌子搭配几把椅子,今日却不甚拥挤地放上了四张桌子,两张桌子靠窗,另外两张桌子靠墙,这寒碜的做法看来哪里像是高雅的茶楼,倒像是街边听说书的摊子。
此刻,三张桌子已经都有了客人,只剩下靠窗的一张。
南宫玥他们进屋的时候,雅座中安静了一瞬,目光都朝他们看了看,跟着又自顾自地聊起天来。
小二把南宫玥他们引到靠窗的桌子前,谄媚地说道:“几位客官请坐,你们是事先订的雅座,所以小的特意给你们留了靠窗的位置。”
百合一时有些无语,这小二倒是会说话,把她们预订的雅座分给了别人,现在还好意思邀起功了。
南宫玥和傅云雁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就听旁边另一桌的年轻书生道:“现在已经是辰时过半了,算算时间……镇南王世子也快到了吧。”
他对面的中年书生有些激动地说道:“自从官大将军去了以后,我大裕已经好久没打过如此畅快淋漓的胜仗了!这萧世子果然是将门虎子啊!只可惜我等白身不能去观看午门献俘,实在是人生大憾啊!”
另一桌的一个老者忍不住插话道:“老头子听说今日是五皇子殿下奉皇上之命亲自去三里亭迎接萧世子,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尊贵的皇子呢,今日能在此远远地看上一眼,这辈子也算值了!”
“五皇子殿下那可是皇后所出,皇上的嫡子啊!说不定就是将来的太子爷!”
“看来对这次的午门献俘,皇上果然是非常重视啊!”
“……”
周围其他几桌的人也是唏嘘地附和,突然,有一个中年行商出声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南蛮圣女的事?”
“什么南蛮圣女?”其他人面面相觑,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王都人,对南蛮的印象,说到底不过是口耳相传,或者就是史书、地理志中偶然的一笔。对于南蛮到底是个什么样地方,对于南蛮的构成、民俗,都是一无所知。
那中年行商有些得意,道:“我以前去过南疆好几次,关于南蛮的事,还是略有所知的……”他绘声绘色地说了这南蛮圣女种种传闻,又着重说了她是一个多么出尘脱俗的奇女子。最后才神秘兮兮地道出重点,“我听说啊,这次南蛮圣女也会随镇南王世子一起上王都!”
最后一句让这小小的雅座中骚动了起来,众人的眼中都绽放出异彩,那年轻书生忍不住问:“那南蛮王把那什么圣女送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还不明白啊!”中年书生鄙视地看了同伴一眼,表情意味深长,仿佛在说:是男人,都懂得!
年轻书生咋舌地感慨道:“这镇南王世子那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那是自然。同人不同命啊!”中年行商说着也是有几分酸溜溜的,“那南蛮圣女可是人间稍有的绝色啊……”
“你们说够了没有!”傅云雁终于受不了地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声响,“人家镇南王世子上战场拼死打退南蛮,你们这些人却如长舌妇般在背后胡乱揣测,道人是非,真是羞也不羞!”
说着,傅云雁有些担忧地看了对面的南宫玥一眼,唯恐她被这些人坏了心情,没想到南宫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芥蒂,只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说道:“今日大喜,无需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生气。”
这些市井的传言,往往不过是一分真,九分夸张,她才不会蠢到因为这种流言蜚语而去疑神疑鬼。更何况,她相信萧奕。
傅云雁也冷静了下来,心道:也是,有自己三哥傅云鹤看着,萧奕应该没那么大的狗胆!
那中年行商见傅云雁和南宫玥不过是两个十三四岁嘴上无毛的少年,却与自己这个长者如此说话,心里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粗着嗓子嚷嚷道:“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听不下去可以堵上耳朵啊!”
一旁的年轻书生亦是不悦,没好气道:“这位小兄弟,我们说我们的,又没惹你,你劈头就骂什么长舌妇,也太……”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很快,激动的喊声此起彼伏地传进来:“来了!是五皇子殿下和镇南王世子来了!”
“快看,人已经到城门外了。”
“那就是五皇子殿下吗?”
“……”
茶楼外人声鼎沸,让雅座之中的众人顿时忘了刚才的龃龉,他们都迫不及待地蜂拥到窗边,伸长脖子往城门的方向看着。
此刻,正对着城门的南大街两边已经像煮沸的热水般沸腾起来,早早就等在那里的百姓,一个个都是情绪激动,翘首以待,若非下方有御林军维持秩序,那些百姓恐怕已经围堵到城门那里去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他们各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并排穿过了城门,跟着他们身后的是更多的骑士和官员的马车,那之后,便是一个个身穿黑甲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排成整齐的方队,看他们一个个步履整齐,气势冷然的样子,显然都是上过战场,手上见过血的。这些士兵只是这么行着军步,就让人觉得震撼不已,连着茶楼雅座中的那些人也都是肃然起敬。
他们的目光最后都是灼灼地落在最前方的少年和青年身上,一看少年身穿皇子蟒袍补服,就知道他必然就是五皇子殿下,而他身旁的青年着一身银白的盔甲,身形高大颀长,腰悬一把古铜色的长剑,身后是在微风中随风飞扬的银白色披风,在初春温暖的阳光照拂下,他浑身仿佛都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如同战神降临人间,俊美、神圣而尊贵,让人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这……这就是镇南王世子啊!”雅座中,不知道是谁感慨地叹道。
众人都在看萧奕,可是傅云雁看的却是萧奕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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