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不想娶她,直说不就好了,非得把这里弄得像个毁尸灭迹的现场吗?
还是他知道了?终究是知道了,知道了她这一年多来的小人行径,所以才会这样不动声色的逃离她?
当脑中浮现出那个最令她害怕的答案后,她的身子彻底冷寒,但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脑子却只是更乱。虽不明白柳孤泉连夜遗逃的主因,但她心中最无法释怀的一点却是――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该告诉她一声啊!为什么一句话都没留便走了?
难道在他的心中,她就如此的不重要,是一个连一句话都不值得留的人吗?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
当月噙香心痛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时,她一咬牙,低着头由看热闹的众人身旁悄悄转向一条无人的街道上,因为此时此刻,她实在无法再留在那让她几乎崩溃的所在。
月噙香像一缕游魂似的独自在微雨的街道上走着,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但就在她脑中思绪几乎要将她的头炸开时,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嗓音――“若他聪明的话,就知道不该回来了。”
“你”月噙香愣了愣,僵硬地转过身去,然后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许希竟坐在马车上一直尾随着她!
“上车!”坐在马车中的许希命令一声后,望着思索了半晌,才惨白着俏脸爬上马车的月噙香,不住地冷笑。“还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让他自己离开天都。”
多亏了她?她做了什么吗?
“我老早就想收拾他了,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而这阵子多亏你缠住了他,让他放松戒心,才会让我终于趁他不在时截获了一只传书飞鸽,并在派出密探后,知晓了他最不欲人知的秘密!”
“最不欲人知的秘密?”望着许希得意的笑容,月噙香喃喃重复着。
“他其实早有妻有子,而他之所以如此努力地隐瞒着,是怕他那身为勒琅国被流放的首席战犯之女的妻子成为他在天都立足的绊脚石!”
什么?柳孤泉竟早已有妻有子,而且他的妻还是勒琅国被流放的首席战犯之女?
许希的话令月噙香本就杂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或许,他的秘密还不只这些,更或许,他潜伏在天都皇宫中的目的比我想的还卑劣、还隐密”
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事实,可如今摆在月噙香眼前的一切,却又不由得她不相信。
因为那名全勒琅国都知道的首席战犯,确实是被流放到了矩城之南的一个荒岛上。
她过去向他求亲时,他总无动于衷,可这回.她明明什么都没提,他却反倒自动说出口了。
而这,只因她无意中介入了他的生活,破坏了他的计画,只因她自以为是的一直待着下走,以至于他最后才不得不忍辱负重地假意向她求亲,然后假托一个理由,将她这个讨厌、缠人的黏皮糖暂时哄开,并在湮灭所有的证据后,带着孩子彻底远走高飞
原来她,彻彻底底地被骗了!
原来他,根本打由心里不想娶她!
原来他,根本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所谓的提亲,只是一个令她可以离开他与孩子们的身旁,让他们得以远走高飞的一个缓兵之计!
原来他,根本、从来没有爱过她
心痛欲裂,痛得连月噙香的身子几乎要四分五裂了。
上苍究竟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啊!
竟在她感到最幸福的时刻,用这样残酷的事实,狠狠地将她由充满希望的云端,一把踹回那满是泥泞的泥沼中。
这,算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
这,算是老天对她欺骗他、利用他的惩罚吗?
“这回算他跑得快,但若他还胆敢回来,到时,我一定一把揭穿他的老底,让他”
“停车。”再听不下去许希口中那洋洋得意,却如利箭般一箭箭刺入自己心头的风凉话,月噙香低着头哑声说道。
“停车?”
“让我下车。”月噙香忍住泪咬牙说着。
“下车?别作梦了!”望着月噙香那低垂着的惨白小脸,许希冷冷一笑“从你第一次将他的药单交给我的那日起,你早已下不了车了!”
“你”听着许希那直白却残酷的话语,月噙香全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藉美色拉拢他的事吗?别傻了!”许希轻蔑地望了月噙香一眼,笑得更冷寒了“因为这天下有长眼睛的人,绝没有一个会真的想要你这种贱妇生出的贱胚的!”
柳孤泉无故旷职,停职四个月,罚薪半年。
而由柳孤泉停职的那日起,天都皇宫御医苑中,也再也没有一名名唤月噙香的女侍官。
因为她再无法留在那个令她连望都不敢多望一眼的地方,更不需要再留在那个地方
所以无论有多少人惋惜,无论有多少人挽留,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辞去了职务,然后在许希的强迫下,成为天都城中许家药铺里一名小小的配药师。
这样的安排,自然不会是因为许希的宅心仁厚,而是在于月噙香本身具有的强烈吸金光环――正处妙龄的前御医苑女侍官,清秀佳人般的绝美容颜,以及那看了能令人病霎时好了一半的甜美笑靥。
正因为此,所以自月噙香站柜许家药铺后,两个月来,许家药铺的生意比往常好上了五倍,无论城里城外、八方过客都要在门口驻足停留,就为一赌“前御医苑之花”的绝美风采。
但这,全与月噙香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