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争论时,城门忽地开启,一列兵士杀出来,抗议的农民顿时大乱,行抢的大汉也急忙逃窜,德芬、春天和少年都被困在人潮里,动弹不得。
正慌乱时,一道黑影犹如旋风卷来,刀光进落,附近几个人都被杀伤了,闷哼倒地。
是谁?
德芬恍然,只是那个玄衣男子一把将少年揽进怀里,紧紧护住。
“蓝,你怎么样?还好吧?”瞧清怀里的少年满脸是伤,男子眉目一拧,星眸射出凌厉杀机。“是谁伤了你的?好大的胆子!”
经过一番打斗,兵士们很快便制服抗议的群众,一个个捆绑起来,德芬和春天也被绑了,一同跪倒在地。
玄衣男子将少年交给侍卫,迈步走至暴民前方,鹰目锐利的扫掠而过。
“大人,请问该如何处置?”兵士统领寻求他的指示。
他冷冷牵唇,手一摆,漠然掷话——
“把这些人全给我杀了!”
一句话,就要了数十条人命!
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老弱妇孺,就算这些农民鼓噪暴动是不对,但他连问都不问一声,不升堂、不审讯,肆意定罪,草菅人命
这就是她六年来心心念念、想再见一面的救命恩人吗?
德芬扬首,直视凛凛站在数尺之遥的玄衣男子。黑色似乎是他的象微,当年在玄武令辖下担任星宿主,他穿黑色官服,如今到领地,他仍是一身银丝黑袍,墨发简单以发带束起,既贵气又洒脱。
六年了,他更成熟了,面上添了几许风霜,眼神不复往日深邃中隐含放肆的笑意,变得阴沉幽暗了,透着冰冽寒意。
他变得可怕了•不,或许他原本就是个暴戾阴狠之人,当年,他不也一刀利落地杀了两名星徒吗?
“饶命啊!大人,饶过小的吧!我们只是辉见州牧一面,只是有话想跟他说啊。”
“大人,小的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他们等着爹娘带吃的回去啊!他们已经饿了好一段时间,都瘦得只剩骨头了!”“大人、大人,请饶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听闻黑玄下了格杀令,跪成数排的农民全都慌了,一个个哀求告饶,吵嚷不休。
而他听着,却是冷然不动声色,回过头,检视那位受伤的少年片刻,然后携起少年的手。
他这就要走了吗?德芬眯眼,一波波浪潮在胸海翻滚起,暗暗掐握拳头。
“殿、殿下,怎么办?难道这些人当真要被杀了吗?春天满脸惊慌,低声问她。“那我们呢?要不要告诉那位大人您的真实身份?”
德芬不语。
“殿下”
“都给我安静!”带头的兵士统领厉声呵斥,横刀高举。亮晃晃的银色锐芒闪过,吓得一干人等慌忙闭嘴,春天亦惊恐的不敢多言。
“你们这些劣民暴徒,胆敢犯上作乱,冒犯了领主大人,如今就将你们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且慢!”一道清亮的嗓音压下了统领的宣言,众人皆是一愣。
“我有话跟领主大人说。”
“大胆刁民,这里岂是你胡言乱语之地?”
“领主大人请留步,听我一言。”
黑玄本欲离开,闻言,转回身子,深锐的眸光落定声音来源。
发话的人正是德芬,她昂起下颔,目光不偏不倚,与他直视。
竟敢这样看他!黑玄冷冷一哂,倒觉得有趣极了。横目睥睨,听她有何话说。
“领主大人,在下——”
在下?黑玄剑眉一挑,这可不是对比自己高高在上之人该有的自称。
察觉他神色有异,德芬念头一转,迅速改口“小的不甚明白您为何震怒,下令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不过若您是为了那个少年,可是误会大了。”
误会?黑玄眉峰挑得更高。
“伤害那个少年的,并不是如今被捆绑在这儿的任何人,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对、对啊!”一旁的春天搭话,替主子证明。“那时候有几个贼人想对我们行抢,那位穿蓝衣服的少年公子过来凑热闹,结果也成了那些贼人的目标,把他狠打了一顿,要不是我们公——我们家少爷出手相救,那位少年公子还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你说,是你家少爷出手相救?”黑玄话里颇有讽刺意味。
“是是真的啊,我可没说谎。”春天委屈的瘪嘴。“我们把身上的银两全掏给他们了耶,连一点点都没留下,这下只能典当首饰当盘缠了。”
“盘缠?”黑玄冷哼“你认为你们还有需要动用到盘缠吗?”
“怎么没需要?我们还得回天上城一”
“愚蠢刁民!”兵士统领看不过去,发声怒斥。“你跟你家少爷今天就得死在这里了,还什么盘不盘缠?”
“你才蠢咧!我们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告诉你,我家少爷可是当今——”
“春天!”德芬喝止。
喔,春天连忙伸手掩嘴,她差点说漏嘴了。可不说行吗?不坦白公主的身份,要如何逃过今日大劫?
春天迷惑的望向主子,德芬对她警告的摇摇头。
“蓝,他们说的可属实?”黑玄转头问少年。
少年点头,还比了一串手势,示意这主仆俩是好人。
黑玄沉吟不语。
德芬观察他神色,知他信了少年的话“既然领主大人已确信一切都是误会、可否放过我们?”
黑玄摆手,对兵士统领下令。“解开这两个人的绳索。”
“是。”统领领命,示意属下动手。
“那其他人呢?”除落绳索后,德芬一面揉抚疼痛的手腕,一面问。
其他人?统领听她询问,面色一变,觉得她实在太不识相。
“小扮,你是外地来的吧?少管闲事,快快走人吧!这些暴民鼓噪作乱,不会有好下场的。”
“襄于州难道不属于希林国吗?”德芬淡淡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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