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不惜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输落,贺家上下性命堪忧。
“公子”苏巳巳大叫一声,手足无措。
“帝姬看看,贺珩也是真心”他的声音像一阵缥缈的风,拂过她的耳际,引起寒栗。
眼泪从她的眸间涌出,恰如鲜血自他伤口中泉进。
分明不是她受伤,为何却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比要了她的命还疼
她十分后悔一时的任性酿成这样的结果。
哪怕她能再忍耐一下,克制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把他逼到自残的地步。
为何她总是忘了现在她不是苏巳巳,而是赵玉惑,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别人的眼里举足轻重,不能失之毫厘。
碗中散发出药香,她亲自托着,一步一步来到他的门前。
这些天他就在这里养病,这个种满梨树的院子是月媚精心为他布置,据说每次来庆州他都住在此间之中。
回廊的尽头传来阵阵琴声,温婉悦耳,一听便知是月媚的弹奏。
自从他受伤后一直是月媚在照顾。不知为何,她心中万分羡慕,忆起过往在将军府时,自己服侍他左右的那段日子
她默默地靠近,在窗下站了好一阵,看到月媚坐在他床边抚琴,他微笑聆听的模样,仿佛他们才是新婚夫妻。
看来他已经大好了,恢复了眸中的神采,行动亦十分自如。
“帝姬”琴声戛然而止,月媚忽然发现了她,连忙起身道。
贺珩侧眸,看见苏巳巳的时候神色一凝。
自从他受伤后,她一直不好意思来见他,不知见了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但终归还是要见面的,不能永远逃避下去。
她觉得自己是鼓足了勇气,才踏出这一步。他捉摸不定的眼神,让她感到这一步如临深渊,万分忐忑。
“帝姬为何亲自端药?”月媚迎上来急声道:“这种事情让奴婢来吧”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那里白瓷碗儿热气腾腾。
“帝姬小心烫了手。”他开口道。
这一句,听不出喜怒,一如既往的清淡。
“在厨房看到药恰好煎好了,我又闲着无事就端来了。”苏巳巳镇定将瓷碗搁在桌上“听说驸马大好了?”
“好多了,多谢帝姬挂念。”贺珩微微颔首。
“趁热喝药吧。”她道。
“奴婢来伺候”月媚欲上前,却被她抬手拦住。
“月姑娘陪了驸马这些天想必累了,下去歇息吧。”苏巳巳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生平第一次像帝姬那般冷冷发号施令。
月媚显然一愣,贺珩亦流露诧异的神情。
“帝姬叫你下去,你先下去便是。”半晌,他对月媚示意道。
虽不乐意却无可奈何,她强笑着屈了屈膝,掩门而退。
“帝姬是对月媚有什么不满吗?”贺珩忽然道。
他恢复浅浅笑意,天生儒雅的举指,连质问的语气都能如此温和。
“只是觉得她来历不明罢了”苏巳巳清了清嗓子。
“不会是因为那夜月媚偷听了帝姬与隐卫的谈话,帝姬记恨吧?”他似乎玩笑的口吻,却不容她回避。
“她武功不弱,按说不需要驸马收留,一样可以过得不错。”苏巳巳坦言道:“但她却甘愿在这退园里当个奴婢,实在不像江湖中人所为。”
“哦?”贺珩眉一挑“帝姬以为,江湖中人应该如何?”
“我不知道但至少应该心系自由。”她沉思片刻,如此答。
或许她的回答颇有道理,贺珩眸中盈亮一闪。
“药要凉了,驸马快喝吧。”苏巳巳重新端起瓷碗。
“帝姬,贺珩自己来就行”
他伸出双手欲接过那碗汤药,她却执意端在掌中轻轻搅动着调羹,而后将一勺汤药递到他嘴边。
他没料到她竟会亲手喂他,身形僵了一僵却没拒绝,只笑了一笑,就着她的勺子吞了下去。
“帝姬的动作好娴熟啊,不知道的还当你常给人喂药呢。”贺珩道。
她心里一紧,果然是当过丫鬟的人,某些举动成为了习惯,完全改不了。
“母后病终前,我的确常给她喂药。”她扯了扯谎,想掩饰带过。搁下碗来捧起糖盒,拾了颗蜜枣给他解涩。
他亦如若寻常的含在嘴里,笑盈盈抹了抹唇,耐人寻味地瞧着她。
“这枣很甜,不过臣却更想吃帝姬那日做的开水白菜。”他忽然如此道,像在故意逗她。
苏巳巳心间一沉,忆起她素手为他做羹汤的情景。当时那般愉快美好,但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却变成了这般
“本宫的厨艺平平,难为了驸马的胃口。”她如是答。
“帝姬的厨艺与为臣的母亲相似,就算不对天下所有人的胃口,也会对臣的胃口”他意味深长地答。
这算是夸赞她吗?
苏巳巳与他双目相触,仿佛有什么划过心口,酥酥麻麻的。
此刻他穿着一袭月白底衫,袖子上有银线绣的竹叶暗花,隐隐的光泽将他一副俊颜衬得格外白皙通透,乌发如漆。
若说漂亮,他才算这世上最漂亮的人。
“这衫子哪儿买的?好绣功”她清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月媚绣的。”他的回答却让她嫉妒。
“月姑娘的手艺真好”若换了她,应该也可以绣出这般吧?只是她没有机会为他做这些事。
她凝眸怔怔出神,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抬眉间却见他依旧那般笑着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