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仪黛眉一挑:“姐姐这么说就是要与我生分了。”眉头微蹙,“姐姐可是为当初姜充仪之事我不曾护着姐姐而生气?实是陛下震怒,妹妹有心无力啊!”
听到她提起姜充仪,顾云羡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岂敢,此事原是我犯了错,合该受此惩戒。”
“原来你也知道是你犯了错!”一个冷冷声音响起,顾云羡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梅树下,一个女子身披雪白狐皮斗篷、面色苍白,定定地瞅着她,那双大而明亮眼睛里满是刻骨恨意。
“姜充仪。”顾云羡不自觉后退半步,低声道。
姜充仪一壁冷笑一壁朝她走来:“我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若非今日来给太后晨省,竟不知顾娘子已从静生阁搬到长乐宫了,当真是好本事!”
顾云羡不语。
沈淑仪似见情况不好,笑着打圆场:“月娘你还不知道呢,原是因为顾娘子奋不顾身保住了邢柔华腹中孩子,陛下才准她来服侍太后,这也是她应得。”
姜充仪目光如针:“保住了邢柔华腹中孩子?”脚步未停,“看来我倒是错过了不少好戏。”
她站到顾云羡面前,下颔微抬,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候,扬手一掌掴上她脸颊!
“充仪娘娘!”
姜充仪用力气极大,顾云羡被她打得脸颊侧向一方,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慢慢放开。众人这才瞧见,那光滑如玉脸颊上竟带了两道血痕,想来应是她指上两枚戒指造成。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呆呆地站那里。
后宫争宠,什么肮脏狠辣手段用上都不稀奇,可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从二品充仪,竟会当众亲手掌掴曾经主母,这实是……闻所未闻!
阿瓷猛地醒悟过来,忙凑上前去查看顾云羡伤势。顾云羡低着头,脸颊火辣辣地痛,却及不上她心中羞耻和悲哀。
“这一巴掌是替我那未出世孩子打。我当初就不该饶了你一条性命,以致今日你还能出来作孽害人!”
沈淑仪急道:“月娘你,怎么这般胡作妄为!若让陛下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我姜月嫦敢作敢当,这便去大正宫给陛下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姜充仪冷冷地看她们一眼,带着宫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淑仪一脸尴尬,看着顾云羡试探道:“姐姐你没事吧?”
顾云羡淡淡看她一眼:“没事。”语气无波无澜,“时候也不早了,淑仪娘娘还请回吧。”
沈淑仪站起来:“那我先走了。阿瓷,照顾好你家娘子。”
阿瓷应了,沈淑仪带着人离去。顾云羡闭上眼,感觉脸颊那两道伤口痛得厉害了。
“小姐,这姜充仪也太欺负人了!”阿瓷语气有些哽咽,“从小到大,小姐还没受过这样委屈呢!”
确实,掌掴脸颊是大辱,顾云羡就算是被废那日也不曾受过这样惩罚,姜充仪今日实是破了个记录。
她想起沈淑仪那满是担忧眼神,心头冷笑。原来这便是她今日来看自己目。姜充仪病了多日,今日突然来长乐宫晨省定是她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晨省完之后,她只需要故意当着她面过来找自己,自然能将她引过来。
沈淑仪知道姜充仪对自己恨之入骨,如今见到她居然没有关静生阁过苦日子,反而搬到了长乐宫,一定会怒不可遏。她那样性子,后会闹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但无论什么情况,对沈淑仪来说都是好事。
想来不用半个时辰,这里发生事就会传遍六宫了吧?然后四个月前那件事也会被再次挖出来,流言纷纷,杀人于无形。
沈淑仪此举,目无非是用那件事提醒陛下和太后,不要一时心软就忘了她是一个怎样心狠手辣毒妇。
她会再一次被推到悬崖边,身后跟着全是恨不得将她置之死地仇敌,没有人愿意救她。
一个也没有。
正如顾云羡所料,当天下午废后被充仪娘娘掌掴事情后宫中已经无人不知。顾云羡觉得,就算自己往日人缘再差,也不至于人人都坐等看她笑话,会出现如今局面,沈淑仪固然是功不可没,贞婕妤恐怕也顺水推舟出了几分力。
到了黄昏时候,流言已经了,顾云羡靠窗边,听着阿瓷结结巴巴给她禀报:姜充仪亲自前往大正宫请罪,陛下听她说了经过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便不再过问。
这是不怪罪意思了
也就是说,他对自己妃妾打了他废后这件事,并无异议。
顾云羡心中自嘲,明明这个男人都废弃了自己,她居然还对他心存幻想?
真是无药可救。
天色越来越黑,往日这个时辰她已经该去给太后煎药了,但今天不需要了。太后拿了那么多经文给她,其实就是为了把她隔离开吧。自己怎么那么傻,本来可以静生阁过清静日子,居然冒这么大风险跑过来,又有谁是真需要她呢?
心中正自怨自艾到了极点,忽然瞥见门口立了一道玄色身影。她身子一僵,却见皇帝背光而立,神情半隐半现,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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