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于是没有再提让江彤月做副将的事,江彤月本来还沉在杀人的记忆中无法自拔,但李过几次让她跟随打猎后,见惯了血腥,竟也渐渐没那么怕了,她这才知道李过是在帮她摆脱这种恐惧,正如李过说的,越是怕,就越要去做,一直面对的恐惧就不是恐惧了。
她终于又回到了厨房,此外还多了几样事做,就是与女兵一起训练,并且教营中的人识字,好看得懂基本的军事信件。
日子过得更充实,而她差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过了几日营中来了个朝廷的大官,名唤堵胤锡,一身武将打扮,来营中与高氏,李过几人议事,他对高氏极是尊重,举手投足也颇有大将之风,丝毫没有江彤月在扬州城见过的那些官员,懒散而傲慢。
堵胤锡当日便离开,却似与忠贞营达成了什么共识,到第二日才知,忠贞营要拔营攻荆州。
江彤月是不懂打仗的事情的,但见营中人开始更加忙碌,原先还有闲心打猎的李过,也是经常在帐中与高一功彻夜商讨攻城大计。
有过了几日,李过,高一功带忠贞营主力出发,留下高氏手下的女兵与少数士兵留守,江彤月与如砚因为是客,被安排留在了营中。
江彤月看得出如砚想跟去,毕竟这几日一直随忠贞营训练,他有意想成为忠贞营一员,做一名战士,但考虑到江彤月,所以忍住没提。
“你想去就去吧,营中少医,你正好懂医,跟去是最大的帮助,”两人其实算不得主仆,何况现在自己也并不是大小姐,夫妻关系也是假,如砚有他自己的抱负,她根本没立场耽误他,“何况,我是在营中等着,你们打完仗还是要回来的。”
如砚仍有些迟疑,江彤月又劝了几句,他这才同意,虽然答得勉强,但眉宇间因此现出飞扬之色,他身为太监,世人眼中的不男不女,原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如今可以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上阵杀敌,虽然凶险,却难免豪气万千。
然而忠贞营出发不到半月,自荆州传来消息,忠贞营兵败,高氏急急派兵去援,但仍是不敌,忠贞营不得已退到川鄂交界的大山区修整。
江彤月和高氏及营中的一干老弱妇孺与大部队失散,原来驻扎之地已然不安全,高氏下令往川鄂交界撤离,与大部队会合。
又是长途跋涉,但江彤月已没有来时那么娇弱,再加上队中都是老弱和孩子,行得并不快,江彤月所以也并不觉得多累,高氏给江彤月配了把短刀,若遇上危险至少可以自保,必要时也可以保护别人。
起初几日相安无事,行至第四日时,正好是一处开阔之地,队伍要渡河,远远听到有马蹄声至,高氏下令快速渡河,自己与几个女兵断后。
江彤月见渡河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其他人都与高氏站在一起,自己万没脸面与那些老人孩子抢着渡河,虽然心里直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与高氏几人站在一起,短刀握在手中,心想,自己是没有本事保护别人,若出现的是满人,自保不得,这刀便是用来了结自己的了。
老人小孩还有渡河,马蹄声已至,江彤月能听到身侧几人紧张的呼吸声,看来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几人朝着马蹄声方向站着,渐渐看到人影,统一留着长辨,那装束是满人没错,众人心里不由绝望,他们一共十几骑,个个都是彪悍的男人,长刀在手,一刀扫过便可要了几个人的性命,几个人里面,不由有人发起抖来,还有人挡在了高氏的面前,催高氏快过河。
高氏眼中现出几分凶狠与决绝,沉声道:“忠贞营没有怕死的孬种,宁愿战死,绝不偷生,你们称我‘太后’便如同是我儿女,哪有丢下儿女的娘亲,今天咱们要死一起死。”
她说的豪气,江彤月竟也听得感动,整个人似乎一下有了力量,听到高氏喊到“拼了”,便拿着刀与其他人一起冲上去。
然而毕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一起冲出去的人一个个倒下,江彤月砍伤了一匹马的马腿,却听到后面有风声,知道不好,却已来不及回身,眼看后面砍来的刀就要砍向自己,只听“叮”的一声,那把刀被人挡了回去,江彤月以为是高氏,却见高氏还在不远处对敌,她不由的回头去看,看到其中一满人坐在马上,手执长刀,冷冷地看着自己,等看清那人的脸,她脑中不由“嗡”的一下,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愣在那里。
那人却没有愣住,砍倒身旁的一人,策马向她而来,一伸手似要将她拎上马去,江彤月这才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提刀就削过去,那人慌忙一缩,刀锋险险贴着他的手而过,撕裂了他的衣袖。
那人竟然笑了笑,回身又来,江彤月转身就往河的方向跑,见那人追来,她一捏鼻子就要跳下河去,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岸上,却见本来并肩而战的几人只剩下高氏被几个满人围在中间,转眼就要死于刀下,她立时改了主意,手中的刀对着自己,冲眼前的那个满人叫道:“别杀她。”
那满人回身看了看身后的情况,冷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江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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