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光芒

    在多好的阳光闪耀前，霜把一夜积攒的美丽铺展在草尖上。我知道，微冻的霜的边缘，会渐渐溶化成水，在土地里过冬。受冻的叶也如同脸，浅笑已被悬挂在了旧年。无花果树纷杂的枝条亦如相互拥抱的情节，有些瑟瑟，有些不知所措。可你却把最绿的那枝叶子，给了昨夜的风，把满眼风景纠集的暖意，给了一双手。我记得泛滥的霞霭般的灯辉，在一处告别的道口，目送一枚春天一样的背影，在浅草夹道的幽径上款款行进。你可否放慢一点脚步，让我在一朵鲜花的背后，迎接新年一样的你。

    那些会开紫色花的灌木依然绿呵，只是因为有了根系，它们无法越野了。它们还无法选择背阳洞开的朝向。也只是能用手掌一样的叶在风中轻轻挥动一场告别。令人担忧的季节，还能等到春暖花开？搓搓手，在自己的脸上捂热一次爱怜。在啼饥号寒的岁月，你还能如水杉一般的清秀挺立，如伞的样子。远远看见的眉梢下，一只眼睛没有看见我，另一只眼睛也没有看见我。却看见霜重了。点燃一支烟，燃烧一路的孤单和冷清。感觉一双手可以牵着我，可以从后视镜中寻找离你的距离。那双清澈的眼睛呵，有我饱满的在角落里独自地的等候，和经过的那次慌张。我多想捧起你分明的脸颊，亲亲上面的夜光。

    剥开的橘子，那皮象我的脸皮，那果肉的剖面，象一双走在地毯上冰冷的脚印。而生活里的皮肉以及它的剖面，被谁放在了尘埃落定的窗台上。远方大厦的塔顶上，闪烁着2005年最后几次的日照，那即将归于零的日历，也终将成为几页废纸。如果我可以再次成为一个孩子，一定在你树下的秋千上晃荡。等待你出生的那个黎明，看一片祥云出没的地平线上那遥远的消息。各自的温度和手感，从鸟鸣莺啼的归路上收尽铅华。收尽满眼看去的你的风华，也收尽一场缠绵和唇语呢喃。

    被阳光抚摸的窗将光亮投射到对面的北墙上，那窗框的影子，如同一个曲折的十字架，插在心头。时光推移，心的负重要旅行了。只是，我不知道，心的哪瓣是柔软，哪瓣有坚壳。百无聊赖的知觉失去了知觉，失去了晴空万里！去冬天的深处吧，看凋零的一场过去，看冰封的一次怀想。看我们的脚步在穿梭忧愁和梦想般的冻土。有许多的回响在耳边凛冽，还有手指与键盘之间的空旷里，我们的思绪渐渐丰满。你用这个冬天最暖色的落叶为我编织了罩衫，用一地的阳光修剪了我的眼神。

    那处盗汗的冬日，你领口下血色惨白的过往，可以触摸的神态在远方沉默了，恰如一地的霜重。还喜欢听那首歌，旋律如蛇舌，妖毒万分地接近一朵流浪的蘑菇，飞蛾的帐篷，是故园，是最后的火灰，是霜重的颜色。是一次结满橄榄的灯树和原野。我喜欢的你的眉毛与心思离我多近呵，看你的午夜，真想把你揽入怀中，成为我的皮肤，摆放在我的心头。

    你是燕子的光芒。我知道我在初夏在初秋在初冬在初春的气压里，我目光企及的你的屋檐下，有燕子的光芒。那谷物一样的长发，是我这个冬天最好的收成。我储藏一片你的气息，夹在我即将翻开的第又一个岁月中了。多美的书签，在期盼一汪爱人凝望。我也想储藏一脉身体的碰撞，有燕子的光芒，去成为这个冬天最重的响声。

    这个冬季是一场经久的睡眠，是一方轻苇惆怅，是一闪燕子的光芒。都是我欢愉重生的张望。在呼唤我冻土解散后撕开血管时那凄美的花瓣了。你就如同燕子的光芒吧，让我在你剪开的麦浪里跌跌撞撞。来我的沙蒿编织的温床上，喜欢你开满歌谣的篱笆，插着迎接的花，说着迎接的话。我多想我是一次日落，让那干干净净的余辉在你的皮肤上渗出干干净净的红晕。我希望在你额际我眼神的覆盖里，真的有一处燕子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