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一个档次

    八十多岁的老太爷一直耳不聋眼不花，可是今年春天却因为一场感冒而卧床不起了，而且近几天已经很少进食。六十多岁的老大觉得老爷子有随时咽气的危险，于是便在床头跟老爷子商量：“爹，是不是叫老三赶回来，万一”

    “不是说市里在开人大吗？还要多久结束？”老爷子格外清醒，只是说话声音微弱。

    “怕是要三四天吧。”老大不大关心那些事，说不出个具体时间来。

    “那不行，得让他集中精力开好会。”老爷子态度非常坚决。

    老大没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老爷子是希望老三顺利地当选市长。老爷子在还没有病倒之前就得知了老三在这次人大会上有当选市长的可能，于是便告诫家人：“你们不要有事没事打电话找老三，，不能让他因分心而砸了锅。你们知道他有多少工作要作吗？上下左右都要联络感情的呀，特别是开人大会的时候，他得把那些代表们侍候得像爷老子一样，他不容易啊！你们懂啥，跟你们说也是白说。一句话，这一向不准找他！”

    第二天，老爷子的病情更见沉重了，老大又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愚蠢！”老爷子声音虽弱，但能让人感觉出这句话的力度“去卫生所弄个人来给我输液维持到散会”

    “大哥你就快去吧，爹不会那么快的，他的心事未了不会‘走’的。”还是一直守候在身边的女儿桂花知道老父的心事。老父曾经对她说过：“要是你三哥当了市长，我死后那丧事的规格不就高了一个档次吗？那样我在列祖列宗面前也就更光彩了不是？”

    在输液的时候桂花对老父说：“您放心吧，爹。三哥一定会当选的。”

    “你知道吗？这次是差额选举。”老爷子艰难地说。

    “知道，另一个候选人是领导上安排的一个陪衬，那人脑瓜根本就不开窍。据说明明是上级的指示，他却说他还有他的‘看法’，您看这像聪明人说的话吗？还有，说每次开市委会，明明书记已经表态了，他却还说他要‘保留意见’。这样的人还能当选！？除非大家都瞎了眼。”

    “你不懂”老爷子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天下午，老爷子气息奄奄，已经不能说话了，看得出来，他是在努力地撑着。忽然，长孙奇顺在窗外叫道：“三叔报喜的电话来了”

    老爷子突然瞪大了眼睛，问守候在旁边的女儿桂花：“他说什么？”

    “他说三哥报喜的电话来了。”桂花说。

    桂花迅速地叫进了奇顺：“快告诉爷爷，是怎么回事。”

    奇顺说：“我刚接到三叔亲自打来的电话，说幸好选举前工作做得扎实，否则就砸了锅了！”

    “你就快说究竟当选了没有，啰嗦个啥！”桂花催着说。

    “三叔说这次是险胜，只比对手多了一票，结果还是当选了。”

    老爷子听完后，带着微笑安祥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