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千夜跪在地上一整天没动,安蒂心里不好受,可怎么也拉不动他。她不知道今天帮他出来对不对,他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可她没办法啊,她一个女人家根本不可能像顾恒那样儿抗起人就跑啊。
站着,就大少身边守着。她给顾恒通了个电话,没敢告诉庄家人。
顾恒接到安蒂的电话就和石鹤、秦磊赶过来了,这些天一个个儿的都熬瘦了一大圈儿,往日的神采是一点儿不见。
“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子峻啊?”秦磊还想着医院门口那一刹呢,毕竟三十几年的兄弟,就是一个侧脸那也能认出来,再说那天他是真真儿的看清楚了。可所有的事实都指正他那就是眼花啊,有点儿不甘心。
“别说了。”
石鹤开口,这事儿大家都割心呢,子峻对大少那可是不比顾恒来得少,兄弟们个个儿都成这样儿了还不够,非得所有人都跟着?
顾恒他们人到了谁也没吭声儿,默默的站着。
庄千夜还跪着,痛定思痛,跪着悔过,把自己活过的三十几个年头都仔仔细细过了一遍。
他这几十个年头也够可以了,什么是非善恶,横行霸道的事儿都干过,现在得了这样的下场那是遭了报应。
庄千夜现在就跟死过一回的,都说有些人有些事儿看不明白,死过一回了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庄千夜在废墟上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站起来的。顾恒安蒂一直陪着,秦磊和石鹤实在熬不住在车里将就了一晚上。
顾恒那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主要是给折腾够了,庄千夜这边刚一动,他闭眼的瞌睡就醒了,推了一边的安蒂,然后赶紧起来,这一动,全身都痛。顾恒稳了下身体,他都这样儿了,千夜那跪了一天一夜比他还得遭。
伸手搭吧着千夜,是担心他摔了。
庄千夜挡开他,卡着嗓子说:“不用。”
顾恒愣住,安蒂全身疼,还坐在地上起不来,听着千夜出声也完全愣住,发愣看着大少。
顾恒心里有点儿把持不住,他就知道千夜能走出来的,有点儿激动,总算是放心了。
庄千夜回去直接去了警局,警方在废墟里找到的属于小妆仅剩的两样东西,戒指,和几丝已经不成形的头发密封在袋里,庄千夜取了回来。然后连着一星期静养,天天拿着戒指和密封袋里的头发看。
一星期后,恢复所有的工作,甚至比以前更忙,每天五小时的睡眠,之后的每分每秒的行程都安排得紧紧的,有时候一天辗转五个城市,一个地儿刚下,事儿处理完了又马不停蹄的往另外的城市赶。
忙,除了忙还是忙,不给自己一丁点儿空余时间。
他怕,哪怕空下一秒钟,他的心就会想她想得发痛,痛到发狠,狠到绝望。
庄千夜原来的性子就冷,对别人从来都惜字如金,现在好,整个儿沉默了。顾恒他们抽空了跟他说说话,他也很少搭一句。兄弟们都在说,他一个人闷着,完全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非到人点上他的名儿死皮赖脸的问他意见时,他才勉强的参与,附和的笑笑了事。
很少,基本不开口。
做兄弟的都看得明白,尽量没事儿来他这儿凑,都是同样的心,说话,就是没话儿家长里短跟女人一样也得来几嘴巴,他就不说他们说。每次聚了后大家心里都难受,压抑着心里酸。
庄千夜的事业是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简直是商业圈里的奇迹,基本上他是独霸一方。不过他现在的处事方式和以往大不同,以前吧他狠,要有人不自量力非跟他争个长短,他眼神儿都不带直接给人做绝了,那就是再想抬头都难。可现在他都给人留条活路,适当的也都提拔一手。
他现在也都不缺那点儿了,互利共赢他也乐见其成。
庄千夜的呼声在商界那也是越来越高,地位越来越稳。
自从他恢复工后,每个周末他都挪出来的,去温素那边了。他记得以前每个周末小妆是要把温素和李小天接c市来,现在她不在了,他就接着照顾。他是把小妆当他的妻子,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她在乎谁在意什么他都接了过来。
他第一个周末去接人,被温素和舅妈连轰代打的赶了出去。
接着两三个周末还是如此,后来他不接了,他知道温素不会跟他走。想想就是换着他,那也是不待见的。
所以他后来不接,但是每个周末还是过去。再被轰出去,他还是赖在舅妈家里。
一个高高在上的大男人在舅妈家里来回穿梭,把家里能干的活儿都干了。舅妈家都是温素进厨房,庄千夜二话不说早早把饭做好,到吃饭的时候了温素或者家里没人喊他吃一口,他就不吃,在一边坐着,等大家吃完了他再凑合一口儿,然后把厨房再收拾得干干净净。
拖地打灰,他也干,窗帘成年累月没洗的,他上了凳子拆下来就着水洗。一般家里这样的窗帘那都是送店子里洗的,因为洗不动,太大太厚,而且那都是一年两年没拆过的,家里也不可能洗。
庄千夜也没觉得有什么,拆下来就准备洗。舅妈回来瞧见了,指着鼻子骂他浪费水,那一个月的水电费可贵着了。庄千夜听了觉得自己给人家找麻烦了,把窗帘,沙发套子全装一大桶子里,在公厕里面洗,用那里头的水没人说。
两孩子的作业他一一给指导,李小天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就是心思比他姐要歪得多。别说孩子小,三岁定八十,这些庄千夜眼里明白得很。可这是她弟弟,也是他弟弟,所以他尽量把李小天往正路上引。一个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养成,身边人的影响还是不小,他觉得这孩子也不是没救。
自己弟弟那当然是没话说,庄千夜给的那都是最好的。另外的温明明庄千夜很看好,这孩子别看性子胆怯,却是可造之材。不是学不懂,这孩子挺聪明,一点就通。主要是性格太弱,合着被李小天压着,学校里同学欺负着,自己爹妈、学校老师都不待见,那成绩什么的都跟着往后落。
庄千夜不是偏袒李小天,两孩子他当然更重视自己弟弟些,可温明明他也时常提点着。
自从庄千夜进入这个家后,别的不说两孩子的成绩倒是一路飙升。
庄千夜话很少,再说大家都不和他说话,如果不给两孩子讲题,他基本上一天都不会张嘴。
顾恒也跟着庄千夜去过几次舅妈家,温素一直很喜欢顾恒,打一开始她就中意这孩子做她女婿。
可……
唉,都不说了。
顾恒看庄千夜忙里忙外的干活儿,心里过不去,挽起袖子跟着干。
说实话,顾恒这辈子还真就没干过什么活儿。
温素拉着顾恒说话,不让他干,庄千夜也没说话,交代着顾恒说:“你陪妈说说话吧,这些你干不了。”
不是庄千夜小看顾恒,这些活儿不大也不重,可要干好了顾恒还真不行。顾恒家的情况,能让顾恒做这些?
庄千夜家务活儿越干越上手,熟能生巧。
舅妈对庄千夜早就改观了,打趣儿说这么好的男人将来娶的老婆那可就享福了。
庄千夜没说话,他老婆是乔小妆,永远都是。
她在的时候他没让她好好过一天,没了后他才醒悟过来,他觉得这些都是该他的。人的命就是那样,他没那命,他认了。小妆没了,他加倍对温素好,这都是应该的。他感谢温素有这么一个好女儿,能让他爱,他很知足了。
顾恒对庄千夜说,“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吗?你每次过去只知道埋头苦干,话儿都不跟妈说一句,妈心里怎么想?”
顾恒、石鹤、秦磊几个都跟着庄千夜喊温素一声‘妈’,先觉得别口,后来就顺了。
庄千夜说:“她恨我。”
顾恒说:“妈是那种不通理儿的人吗?妈也上了年纪,女儿没了,小天还小,你这个儿子又不肯跟她亲近,她心里能好受?舅妈那德行还能跟她好好说话的人?你以后去什么都不用干,陪着妈说话是最好的。”
顾恒很不明白,千夜看事儿多透的一人,怎么在这事儿上就这么死钻牛角尖?
庄千夜听后想了想,觉得在理。
后来去的时候只要家里活儿一干完,他都陪着温素说话,黏着温素。温素当然是不搭理的,主要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庄千夜也无所谓,温素不说话,他说。就跟他和他那帮兄弟一样,他不说话他们说,赖着脸皮说。他也不是没听进去,都听了,很认真在听,知道兄弟们的近况,他也回话的,只是都搁心里头了。
他把这几十年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小时候怎么捉弄小妆,又怎么舍不得她。后来又是怎么遇上的,又是怎么抢人的,自己那些龌龊心思也都无保留的告诉了温素。拆散她和顾恒,打压自己兄弟,又是怎么苛刻要求她的,都说了,一点一点的都没落下。
他说他也有孩子的,他也当爹了,可这就是现世报,就那么一夜间妻子没了,孩子也没了,他的世界都毁了。
庄千夜别说眼泪就关不住,这是他头一次在人前落泪,他说:“妈,我是真心爱小妆,她不在,我这心都是空的,被她带走了。只有来你这里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温素也哭,女儿就是她的天,女儿没了她的天也塌了。可她能怪他吗?这么多日子她也看明白了,这都是命,没那个命就是没那个命。
心里是早就原谅了千夜,可她那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看到他,女儿的样子就浮现出来,她心里痛啊。
庄千夜擦了眼泪,然后说:“对不起,妈,又让你伤心了。”
庄千夜稳了下情绪又扯别的话说,说他的公司,说他遇到的麻烦。他知道这些可能温素听不懂,可他就是想说,想告诉她。
舅妈现在那活得可滋润了,每个周末庄千夜来的时候都会给家里把该添置的东西都添置齐了,每个月的生活费那全都落进舅妈那口袋里,舅妈那牌资当然就越厚了。
舅妈觉得温素这是命好,先觉得没了女儿多可怜,可现在看看,没了女儿可来了个儿子啊,还是这么一厉害的儿子,她的话说温素那就是享福命。
舅妈的安逸日子没过几天,家里那口子来事儿了。温成这些年都在外头打工,就是过年过节都很少回家。钱挣得不多,要生活,还得供个儿子上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这已经好些时候没往家里头寄钱了,舅妈还寻思着问钱呢,温成就来电话了。
他在那边被人骗了,辞了以前的工作,说是和人一起做大生意的,又说是一年内买房,两年内买车,三年内就是千万富翁,以后的钱是花都花不完。
温成那人没什么心眼儿,再说他这一家的日子也确实过得紧巴巴的,他做梦都想捡钱啊,哪听得了这些鼓吹的话?啥也没想,一头就栽进去了。
可天下能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要真那样儿这不满世界都是富翁,乞丐也全都得辞职不干了。
温成那就是进了传销组织,交了两千八的份子钱不算,人还给押里头了。要出去得要家里人拿两万八去取。
传销这东西温成也听人说过,知道那不是好事儿,弄不好就被抓了一辈子在里头蹲着出不来。可他哪里知道那事儿就摊上他了?当初跟他接洽的人说那公司,做什么的有那些交易,说得头头是道,跟真的一样。他只当自己发财了,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那心眼就少了一个。
现在人被扣着想走走不了,什么通讯都被掐断,根本也联系不了外人。每天都是折磨,要他往家里打电话,让人寄钱过去赎人。家里的情况温成清楚得很,哪里拿得出钱来。可一天钱不送到,那就是一天的折磨。温成受不了,只能打电话。
温成是还不知道外甥女儿没了,他的意思是跟温素借着,温素没钱了小妆怎么也会贴补些,不会让温素日子过得太难。
舅妈一听这事儿鼻子眼儿都给气得冒烟儿了,这个败家的东西什么不好做,偏偏做传销,那东西都抓了多少人进去了他不知道?拿钱拿钱,要她往哪里拿钱?温素那钱都是花一分少一分的,李小天还得念书,两母子都还的生活,温素能有几个钱拿?说到小妆更来气,外甥女儿都没了,还指望?
温成那头一听这话,懵了,不是因为外甥女儿没了的事儿,而是他觉得他眼前一片黑,他完了,这辈子没有活路了。他直接撂话了,拿不出钱来就给他收尸。
舅妈心里也急啊,嘴里是骂着,可心里毕竟还是挂着男人的。这一个家要是没个男人,那还是个家嘛?怎么也不能让男人没了。
可是这钱打哪儿拿?她总不能去逼温素啊,温素已经够苦了,她看得明白得很,这时候再去逼温素,她良心不安。
舅妈整整两天没出门打牌,寻思着钱的事儿,两万八,这钱不是小数儿,够一家人两三年的生活开销了。跟亲戚借吧,可能走动的亲戚有几家?能借钱的又有几家?
再来一个,借了钱,得还啊。到时候她们拿什么还?
周末庄千夜同样来了,舅妈那心里瞬间落地了。这么些日子来她看庄千夜这人挺好处的,想来想去怎么开口,就又打起那赔偿的主意了。
她觉得闺女的死庄千夜多少都脱不了关系,好好的一人儿没了,怎么也得赔偿点儿吧,活着的人还得好好过呢不是。
所以舅妈跟庄千夜开口了,她说:“千夜啊,小妆那都是我们搁手心儿里疼着的闺女,又有出息,我们都指望着闺女能为家里做点儿什么的。你看小妆一个人开公司,那么辛苦的赚钱,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家人能过得好?这孩子啊,就是心地好,一心为着她妈想。可现在……”
这些庄千夜能不知道吗?
就因为这些,他才加倍的对温素好,把温素当自己亲妈照顾。
舅妈看庄千夜还没意识过来,她是个急性子心里着急,索性就出口了:“千夜啊,我这也是为了我妹子好。她性子腼腆,不好开口。是这样的,我觉得吧小妆的事儿你难辞其咎是吧,人没了你总得对家属有些表示对吧,我们这要求不过分啊,你看看电视里头,哪桩意外没赔偿的?我们也不想说这事儿的,温素那情况你也知道,以前都是指望着女儿过活的,现在小妆没了,她还有个在念书的孩子,这开销都是很大的一笔。一个女人家要怎么撑得起来,苦啊!舅妈家你也看见了,什么都没有,自己都过不过来呢怎么搭吧她?”
庄千夜没说话,在想这事儿他是真没想到,温素是没有生活来源的,很显然以前都是靠着小妆在过活儿。
可这事儿温素完全可以亲自跟他说,让舅妈开口,是还把他当外人,还没有承认他。他怎么可能让温素苦着了?
他说:“要多少才行?”
他当然不会把这当成是赔偿,这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赔偿不赔偿的事儿。他是当成给的生活开销,以前小妆也会每个月给生活费吧,她给多少他以后每个月也给。生活开销是必须要给的,是他疏忽了。
舅妈想了说:“两万八就成。”
毕竟这不是能说不去的事儿,也没开口要多的。
“成,明天我就给妈。”他身上基本上不带现金的,只想想着晚上去宾馆的时候顺带提钱,明天过来的时候再给温素。
舅妈一听惊了下,赶紧说:“给我吧,给我就成,你妈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嘛?你当面给她那不是不给她面子,她能要嘛?你妈对你还有间隙,你给了大家心照不宣,心里都清楚。她也记你的好,听舅妈的,不要当面给,给了也别提,你妈面子薄。”
庄千夜想想,这在理,就答应了。
庄千夜从来没为家里生活操过心,所以也不知道这一个家庭每个月的生活开销是多少,两万八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想着大概一个家庭一个月的开销可能就是那个数儿吧,他也没多给,提了两万八给舅妈。主要也是担心着他要是给多了,温素心里不高兴,既然以前小妆都是这么给的,他也就这么给吧。
这事儿庄千夜一直没忘,牢牢记着呢,每个月的月头他就把钱给舅妈。
第二月的时候庄千夜把钱递给舅妈的时候舅妈愣了下,这是个什么意思?主要是庄千夜除了跟温素说话外,对她不是很给脸,他也没说啥。舅妈寻思琢磨着,没琢磨出个什么意思,就问这是干什么。
庄千夜在拖地,头也没抬,说:“这个月的开销,以后我月头给你。”
完了就没说话了,舅妈在庄千夜后头站了很久,想着这钱拿不拿啊?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拿了她心里过得去嘛?
始终还是禁不起诱惑,温素出来的时候舅妈赶紧进了屋里把钱压被窝里藏了。晚上一数,两万八,一张不少。
这事儿舅妈一直心里不安,生怕温素知道,可这两月来温素都没提一句,她就放心了,那钱拿得是心安理得,就当是死去的外甥女儿孝敬她的。
庄千夜还是干他的活儿,再忙再累每个周末他都来,拉着温素说话。温素还是不理他,可那脸色已经温和多了,有的时候眼里还有心疼。
温成没做成事儿就回家了,这家里本来就不大,这一屋都是人,周末庄千夜过来那就显得更挤了。顾恒又跟着庄千夜来过一次,这次来温成也在。顾恒倒是没看别的,主要这些人真的都入不了他金贵的眼。不过温素对千夜倒是让他放心不少,千夜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回去的时候顾恒说了句:“给妈换个大点儿的房子呗,那一屋子都是人。”
他反感。
就不明白千夜这么讲究的人,怎么对那就免疫呢,觉着这太不寻常。
庄千夜在这事儿上还真是死脑筋,只知道一味的对温素好,这些外在环境啊条件什么的他都没上过心,他那心本来就出于半封闭的。顾恒这么一说,他觉得是该那么做了。
就这星期那房子的事儿就弄好了,落得当然是温素的名字,庄千夜想着这事儿周末过去再说。
周末刚好是月头,庄千夜把放钱的封子递给舅妈说:“这个月的开销。”
“好好……”舅妈早就盼着今天了,有钱领啊,还是这么一笔大钱。她这阵子在牌友眼里都是阔太太了,玩牌的时候大家的茶水饮食全是她包,大家都正想巴结呢。
一个人的优越感很容易养成的,并且养成了就戒不掉了。优越感,也就是虚荣心作祟的东西罢了。
舅妈是沉迷进去了,那钱越拿越心安理得。
可就这时候温素在两人后头呢,这可不能了。她上前伸手拉开庄千夜,对着舅妈问:“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舅妈慌了下,手里的钱拽得紧紧的,顿了下说:“怎么回事儿?还能怎么回事儿?千夜体己我这个舅妈,他给的心意。”
温素脸上怒了,舅妈这人贪便宜欺她头上也就罢了,竟然还欺到千夜头上去了。她现在看来千夜就是她的儿子,跟小妆一样亲的儿子,她容忍别人欺负她,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她儿子。
“千夜,妈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温素这是这么久以来对庄千夜说的第一句话。
给庄千夜高兴得……
她承认他了,终于承认他了。
就跟乖儿子一样,一五一十把话说了。
温素听后那给气得脸子都胀红了,指着舅妈说:“小妆是你的亲外甥女,人都走了还想占一手?你这个当舅妈的怎么用这话来讹人啊?千夜是该你的是要讹他?”
“我也是真心对千夜好,允许你拿他当儿子就不允许我这么看了?温素,这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有了就盯着哥嫂过苦日子是吧?就算我没说实话拿了钱那又怎么样?千夜是体谅我这个舅妈辛苦,孝敬我点儿钱有什么不对了?千夜又不是差那一点儿,我还能败光了他不成?再说了,我除了拿这点儿钱了没问他要别的,你那副样子是给谁争呢?”舅妈索性脸丢开了,她就认准了这事儿她做得理所当然:“退一步讲,怎么说我也是小妆的亲舅妈,是长辈,千夜代替小妆孝敬我哪里错了?再来你们母子在我家里挤了两年了吧,我说一句没有?我就想着这都是亲戚间,再亲还能亲得过亲兄妹的?我让你们母子在家住了两年,除开你们吃的那一口我跟你伸手要别的了吗?我这拿了点儿钱你还就不依不饶了,温素啊,做人不能这么不讲良心啊……”
舅妈那一开口,是别想她停下来,就是没理她也能扯出一堆理来为自己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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