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庄千夜还是那德行,就是知道错了也不会道歉,从来不会低头。也就是这时候他能这样,心里对她的愧疚又深一层。
“妆儿啊,别怨我,当时你真的太让我生气,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这样和她对着来,以后怎么一起生活?”
庄千夜是一心要娶她进门,可她进庄家无论如何都会面对他母亲。即便他心里排斥母亲,对母亲也没有多少情分,可小妆要进了门,他当然是希望能和母亲和谐共处。
这么争锋相对,对谁都不好,以后是一家人,她这性子到时候吃苦的是她。庄千夜就是想到这些,这些年来心里排斥季夫人,却没完全生疏。
他希望的是能给她一个家,他当然也希望家里的人都是真心接纳她。
“我妈再有不对,她也是长辈,你不能对她动手。你出手再有理也不对,明白吗?”庄千夜接着数落。
这是他失望的原因,季夫人先推温素的,这他知道,可他知道他妈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出手,那一推不是她的本意。可小妆当下就给推回去,到底那是他妈,她心里一点儿情分都不念?她要是想跟他好,心里就应该把他妈当长辈,当未来婆婆对待,再怎么都不能出手推人。
想训斥她吧,可当时那情况他也震了下,浑身都是血,当他不心疼吗?他疼得很,可他那时候要走过去了,那她和他妈的矛盾就会更深,她被人指责就更厉害。
再来,他就认为这事儿是她不对在先。所以他赶到并没有一开始就奔着她去。
可这事儿吧,就是知道她不对,他还是护着她,没给她一句重话。
“小没良心的,这次我就算了,下次再说那些散不散的混话,等着我好收拾!”庄千夜看着她的脸说。
她的沉睡的小脸净净白白的,鼻子里的呼吸轻轻浅浅,睫毛搭在眼睑上在脸上挡下了一片阴影。唇瓣儿没有平日的娇艳,有点儿泛白。庄千夜仔细端详她的这张脸,指腹在她唇上来回滑动,然后附上唇,轻轻的吻着,舔着。
还是那么软,那么让他心悸。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儿心?”
庄千夜把她放床上,然后也上床一起躺了会儿,顾恒和子峻回来的时候敲了下病房的门,然后去休息间等他。
庄千夜感官很敏感,一点儿动静都能知道。
他睁开眼,先看了下她有没有醒,看她还在睡放心了才下床。
庄千夜进了休息室,顾恒把带过来的带子扔他面前,说,“看看吧。”
庄千夜拿着带子,坐下身,说:“这事儿先搁一下,”庄千夜脸色发冷,眼神儿更冷,抬眼看坐对面的子峻,:“说说,她是怎么落水的?”
“被人推的。”子峻照实说,就算他不说,庄千夜既然知道了就能查得到,再者,他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把前后的事儿避开他自身感情,一滴不落的和盘托出,庄千夜听得认真,除了脸色更寒之外没别的反应。倒是顾恒来气了,顾恒一直是淡淡的表情,越听越怒气越甚。
子峻供完了后顾恒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以什么名义报复她?为兄弟?为正义?”顾恒冷笑出声。
他是当事人从没想过要把报复她,子峻是充当什么角色来这一招?谁给他的权力?
“千夜你看着办吧这事儿。”顾恒转向庄千夜扔了这句话。
庄千夜一直在沉默,这大热天儿的他却跟寒冰一样,阴冷得厉害,浑身就跟罩着一层冰块一样。
听完了子峻的话,又听顾恒说的,顿了顿,然后摇着食指,说:“这事儿她不想追究,我尊重她。”然后手撑面,又说,“可出了这事儿教训得留一个吧,子峻,哥哥这话赞同吗?”
子峻点头,庄千夜说:“自断两指吧,别的不痛不痒那记性往后也记不住。”
子峻听着,脸色微微泛白,这算轻的了,至少没对丁家怎么样。丁家以前只是个做家居的小企业,后来庄千夜做大了后拉了一把,现在庄千夜所有的项目都指定要宏兴建材,相当于捆绑式发展。丁家,离不开庄家,确切的说,离不开庄千夜。
顾恒眉头往深里蹙,良久他说:
“大少,这事儿先压着吧,子峻是有错,至少占在他心是向着你。为难兄弟还不如让那几个女人长点儿记性,子峻这一过先记着,往后再狂,那两手指你再拿去。”
庄千夜其实真没有想动兄弟的心,他说:“我削你,是因为你碰了她,不是别的。”
庄千夜扬手说:“这事儿就先压着,出去吧。”
顾恒和子峻往外头走,子峻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碰她?是指他对她吹气,人工呼吸那事儿?还是他叫上她出海那一茬儿?
顾恒手拍着子峻肩膀,说:“我都想削你!大男人心思这么沉,以后别整那些事儿了。子峻,千夜对你够意思了,别仗着他的纵容,再弄出别的事儿来。”
子峻心里头苦,比吞了黄连还苦,他终于能明白顾恒当初的自暴自弃。顾恒比他好太多,至少他能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可他呢,他连心里的苦都要忍,要压抑。
“你干什么?”子峻拉住顾恒,顾恒回头扫了他一眼,径直推门进去,说:“我想看看她。”
小妆是特护病房,开外面那道门容易,里面那道门难,加了密码的。除了庄千夜,没人能进去,可顾恒现在打开了,子峻诧异,问:“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顾恒横了子峻一眼,子峻识趣儿的闭嘴没再问。
顾恒怎么知道?他是看见庄千夜进来,瞥见的,他承认自己不君子,不过他并不在意。
她还没醒,身上的伤都处理了,顾恒握上她的手低低的说:“你看到没有?他才不适合你,回到我身边来好吗?”
“顾恒,房里有监控。”子峻提醒他。
顾恒笑,紧紧的握着,然后松开她的手,起身离开。子峻回头看她一眼,也跟着走出去。
庄千夜把带子前后看了一遍,然后沉默,这事儿他该怎么做?一方是母亲,一方是她。这事儿要处理不好,会加深他母亲和小妆之间的隔阂,以后就更难相处。
庄千夜更为难的是安夫人也牵扯在里面,这事儿要不偏向母亲,只怕会闹大。
季夫人不会善罢甘休,安夫人也会插手此事。季夫人不说,如果安夫人把这事儿撺掇到老太爷那边儿去了,小妆和他就再难熬出头。可这事儿他要偏向他母亲,小妆没准儿起身就走,再不留恋。
她再走一次,他可忍受不了再一个四年,他如今三十几岁的男人,他这一生还有几个四年够他消耗?
这两天所有人都被他压在医院,互不相通,这事儿要想好好处理,就得单个儿进攻。
庄千夜想着小妆这边最主要还是温素,她谁的话都不会听,最在意她母亲。庄千夜有时候真的妒忌温素,可这时候又很感激有温素这样的人存在。
问了温素的情况,恢复得都很顺利。
温素这两天也急,谁也见不着,出去就被人拦住,睡都睡不着。就为着闺女的事儿,她一开始真不知道那夫人就是千夜的母亲啊,闺女先也没说,要知道她肯定会拦着让她们先走的。
温素担心啊,这以后小妆要嫁进庄家,怎么和婆婆相处?侯门深深,庄家又是那样的大家族,小妆以后那日子怎么过?
想来想去觉得是她们高攀了,千夜那样儿的家势容不下小妆,这在情理中。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女儿嫁进那样的人家。她当妈的还盼什么?她不希望女儿大富大贵,找个能力相当的人简单幸福的生活她就知足了。
说她女儿高攀?哪里高攀了?她女儿年轻有本事,漂亮独立,配千夜有余得很。
庄千夜进去的时候温素心里正愁着,看千夜进来就坐不住了,问:“小妆呢?”
“在休息,素姨我能和你谈谈吗?”庄千夜直接坐下说。
温素猜到个七八分了,庄千夜来找她,不为他母亲的事儿能是什么?正好,她也想找他谈谈。
“我也正好有事儿跟你说。”
庄千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又说:“素姨,这事儿闹成这样谁都不想。素姨您识大体,比小妆看得透,您明白我这么做的苦心对吗?”
庄千夜很少像现在这样收敛着性子以小辈的身份同人谈话,他知道温素是个通情理的人,为了小妆她会帮他。
这要是以前,温素还真答应了庄千夜,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她说:“千夜啊,不是素姨不帮你,素姨看你的家庭都不会接受小妆,你们俩的事儿,再看吧。”
庄千夜心里堵了口气,他看向温素,问:“素姨,您的意思是要否认我吗?”
温素心里的话这时候是不吐不快了,她说:“千夜啊,我们小妆不是出自名门,你们家不会接受我们小妆这样的女孩子。我的女儿很优秀,我知道,可到底这时代还是要看家世背景的。虽然她爸也有一官半职,可那和你庄家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千夜啊,你母亲说得很对,小门小户儿里的闺女配不上你们这样的人家。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的女儿也是我当宝一样捧着长大的,我不想她以后受苦过得不开心。如果你们家不欢迎,我是不会同意女儿嫁进你们庄家的。”
“素姨,我和小妆相处得很好,我对彼此很了解,您也不愿意看她过得不开心,我能给她别人给不了的幸福。素姨,我和她四年前认识,隔了四年我们心里还有彼此。难道您还不了解,我们是真心想走一辈子吗?素姨,您要是不愿意帮我说几句好,那我就带着她离开。没有家人,我们一样能活得痛快。只是素姨,到时候不仅没有我的家人,您也见不到她,您忍心吗?”庄千夜心里不痛快,他以为温素会站在他这边,有温素帮他说话,她不会那么冲动。
这个情况下,他明白得很,他说话她听不进去,得温素稳住她。他得先协调好季夫人、安夫人这边儿的关系,不能让这事儿捅到老太爷那边。
可眼下犯愁啊,温素不肯合作,不肯把女儿交给他,他能威逼还是利诱?温素不比别的人心眼儿多,她就是一心为女儿,听不了别的话。庄千夜自己也清楚,一开始温素对他就不是很满意,今天知道自己母亲对小妆有成见,那反对的心当然更强了。
温素说:“千夜,话不能这说,我的女儿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能简单快乐的活。你俩处一块儿我没有反对,那是我女儿喜欢的,我只盼着你们能好好过一辈子。可现在你俩这事儿不成,你的母亲不同意,我想不仅你的母亲回反对,你家其他人也不同意吧。为人父母的总希望自己儿女好,你家里人的意思我能明白。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我也相信你能力排众议和我女儿结婚,可是结了婚你让我女儿怎么在家生活?千夜,你得想想这后面的事儿啊。”
“千夜,素姨知道你的性子向来不会低头,难为你今天肯在素姨面前底这个头。别的事儿素姨都能依着你,可我女儿的事儿,千夜对不住了,我是当母亲的,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受这些苦。她脾气不好,犟得很,你也看到了,她同你母亲合不来。千夜,各退一步,别让我女儿为难了。”
庄千夜脸色一直沉到谷底,他现在是除了那一腔热血,所有人都反对,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素姨,我能给小妆幸福,请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庄千夜已经低声下气了。
温素叹气,她不是个喜欢提旧事儿的人,可不听心里憋得慌,她说:“千夜,素姨相信你的能力。别的不说,四年前我们小妆被人冤枉,你在哪儿?那时候你也向我保证会给她幸福,不让她受委屈……千夜啊,我不是在责怪你,素姨年纪大了,不希望看到女儿再受什么委屈,你就当体谅素姨,不要执着了。”
庄千夜红了眼,一时没说话。
一向他都是唯我独尊的强者,今天在温素面前,他却成了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弱势。
他永远都把自己摆在最高位,希望看到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对兄弟,对她都是这样。任何人对他的卑躬屈膝、言听计从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四年前她走投无路被迫离开,他到现在都没有反思自己的责任。
他企图控制所有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应该,自己什么地方做错过。
他以为他很有能力,听温素这些话才恍然大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本事,连自己要护着的女人都护不了,给不了她和她家人的安全感,原来他就是一个空口白话的无能者。
温素看庄千夜迟迟没有接话,又于心不忍,她说:“千夜啊,素姨这话重了,素姨嘴笨,你都别放在心上。这只是素姨的意思,一切得看小妆,她怎么想素姨都不会反对。千夜,素姨嘴碎,再说一句你别不爱听。两个人处一块儿的事儿,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儿,那关系得多了。”
庄千夜后来一直没说话,沉着脸坐着,也没动。
这男人的心思就说是没人能懂,那心自高自傲得很。他也不是万能的,处在那位置,有些事儿给蒙蔽了心没人戳破就一直那么过了。那些理儿不见得他不知道,就是没人给捅那一刀。
温素那些话虽说都是想着她女儿说的,可那些话就跟大冬天里头上被浇了一桶子凉水下来一样,醒神儿。
彻底醒了。
庄千夜在温素屋里坐了大半天,直到外头送餐进来他才起身,说:“素姨,不打扰您了,舅妈和上学的孩子都送过去了,您先在这里安心的养着,小妆醒了就过来陪您。”
温素看着庄千夜走出去,那是个高傲的男人,要那种人低头,却是为难他了。温素心里也不愿意把那话说出来,以前想着只要女儿选的再差她都不会说一声。可现在她还是以母亲的名义反对了,她也不想,可这都是为了女儿好。
庄千夜先见了母亲,季夫人是意外儿子过来。庄千夜直接就说了,他说:“妈,小妆是我选的,你反对她就是反对你儿子。我不想和您对着来,这事儿您要是想闹到我爷奶那边儿,那您这辈子就没我这个儿子。”
“安伯母我一直尊重她,这事儿您要是咬着小妆不肯算了,您个安伯母我谁都不给情面。”
“千夜,做人得讲良心啊,你耽误了安蒂那么多年,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怎么对得起安蒂,怎么对得起安家?”季夫人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她活了大半辈子,谁敢动她分毫?
竟然被一群狼崽子打,这种人还妄想当她儿媳?
“女孩子一生就那么几年青春,你把人家姑娘的青春耗尽了现在说不要,要娶别的女人,你让庄家怎么面对安家?”
“儿子,你这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啊!为了那个连妈都打的女人,你说值得吗?出身不好,起码的品性更有问题,儿子,这种人怎么进庄家,庄家少奶奶怎么能是这种德性的女人?”
庄千夜头要炸了,商场战争何其残酷,他能游刃有余,却在女人的战争中,他败得一塌糊涂。
“夫人,您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要庄家的颜面,您自己选吧,我先走了。”庄千夜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女人心他不懂,母亲的心他也不懂,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企图平息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是他高估自己了。女人的战争比男人间的斗争残酷百千倍,最毒妇人心,男人是狠,女人却是毒,巨毒!
庄千夜出了季夫人的房间,顾恒进去了,他是不希望她和庄千夜走下去,可是他得防着季夫人的手段。四年前的事儿给他警了个醒,季夫人不是善良的主。
“伯母,小侄来看看您,身体状况怎么样?”顾恒无疑在与人沟通方面比庄千夜强,至少他很会迂回。
季夫人那气一直囤在胸口,乔小妆就是堵在心口的那块石头,一日不除,她心一日不安。
季夫人脸色不好,勉强应了几声,顾恒坐刚才庄千夜坐那地儿,乱七八糟侃了几句别的,就把话拉上点子上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小妆挺好的姑娘,以前我也喜欢过。伯母,我和千夜的眼光你还怀疑?同时被我两人看上的姑娘能差?伯母,千夜比我可有福了,抢了她的心,我只能一边儿看着。伯母,这姑娘好着呢,您要是不愿意她当您儿媳妇儿,哪天儿您给千夜说说,让给我,我这心还惦记着呢,就我妈对小妆也满意得很呢。”
季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顾恒看上乔小妆她当然知道,就是这一茬儿她起了动那女人的心。
瞧瞧,把两本分的孩子迷成什么样儿了?
“顾家夫人要娶到她那样儿的媳妇儿愁也该愁死了。”季夫人回了句。
这话就顾恒这么说她或许能信,可私下里她跟顾夫人感情好着呢。这傻小子还真当他母亲是真心想接受乔小妆?都是名门望族,谁愿意娶那种地位的儿媳妇儿?
四年前的事儿,不是顾夫人撺掇了句,她也不会动除掉乔小妆的心思。
顾恒愣了愣,心里唾了句‘老妖妇’,还笑,他说:“伯母,您这话儿可就说差了,我妈还真就喜欢她。”
顾恒那性子和庄千夜不同,庄千夜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起身就走。他是话不投机他使劲儿掰,直到对方心烦意乱为止。
季夫人心情不佳得很,招架不住这碎嘴的小辈儿,连连挥手说:“伯母要歇了,你要有心,明天再过来吧。”
顾恒看季夫人那脸色,不确定老妖妇下一步会不会对小妆出手,硬是坐着‘陪’了会儿才走。
顾恒走没多久,丁子峻进去了,季夫人登时那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
这些小辈儿还懂不懂规矩?一个赶一个当她这儿是卖场呢?
“子峻啊,你要是来说乔小妆的事儿就赶紧往回走,伯母头疼得紧,今天这儿不招待,赶明儿再来。”季夫人看人进来立马就开口。
子峻顿了下,听话那才怪了。他坐刚才子峻那地儿,边打哈哈说:“伯母,头疼吗?小侄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吧,伯母您这身体可得好生养着……”
季夫人抚着额头听,一句话不搭。
果不其然这小子那话没几句就转乔小妆身上去了,他说:“乔小妆这人吧,我看着挺好,就是脾气差了些。伯母您宽宏大量,就今天那事儿您肯定不会往心里去。就刚才我还听见乔小妆在后悔呢,说不该跟你起冲突,她一小辈再怎么样都不能冲撞您。我这就是打她那儿过来的,就这会儿啊,她还跟千夜哭呢,说是后悔死了,一定得过来跟你赔礼道歉……”
子峻那话说得就跟真的一样,一板一眼儿的,属于和石鹤同一挂,睁着眼睛说瞎话那种。
“伯母,您别不信,乔小妆硬是哭着闹着要过来跟您赔罪,千夜这会儿正拉着,宝贝疙瘩似地哄着,说您气儿还在头上,这会儿过来准气冲突,不让过来。哎呦,伯母,我看着真替您不值啊。我听着千夜那话是在劝她,我怎么都感觉您的儿子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啊。横竖劝着乔小妆要大度,不能和您一般见识,您是长辈,您这会儿在气头上,她就是有心道歉也得寻着您气儿消了再过来……”
子峻直说得唾沫子翻飞,顾恒是慢搭斯里的讲事儿,论理,子峻那就是一顿乱侃,季夫人要插话儿的机会都没有。
季夫人那两眼都直了,这些小辈儿怎么个个儿这么能说?偏她儿子不爱说,怎么都没学着点儿这性子?
“伯母……”
“得,得得……你的意思伯母明白得很,让伯母原谅那臭丫头一回是吧?”这三人轮番上阵,到这时候还不知道来意她就白活这但半辈子了。
子峻这后头的话听着倒也像那么回事儿,季夫人是个厉害的主儿,可在小辈儿面前,还真就拧不过。
子峻嘿嘿直乐,他说:“伯母,小侄可没那意思,小侄觉得吧,就这事儿还真就是乔小妆的错。哪有小辈跟长辈杠起来的?她这就是不识大体,不懂分寸。还不是人物呢,就这么横。伯母您教训她是应该的,小侄觉着吧,这事儿您别管会不会让千夜为难,就得等她来跟您赔礼道歉。这么横的性子,就得收拾咯。千夜是不肯,宝贝疙瘩似地护着,您别管啊,他怎么护着您都别退步,这事儿上千夜还能不站在您这边?千夜就不是那种为了女人不要娘的人,伯母您千万个放心!”
季夫人眼一抽,她儿子什么德行她不知道?以前她能千万个放心,现在她是千万个不放心!
季夫人想说什么,刚开口子峻站起来说:“小侄看伯母您脸色不好,都怪我这多嘴的,那行,伯母您先歇着,小侄这就走,不打扰您了。”
季夫人怔了好一会儿,心里恨,那小子就是以退为进,后头那些哪是为她说的?还是为那女人说的。那女人到底给这些小辈儿吃了什么迷药,个个儿都帮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