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上了马,她马术一般,骑马是个技术活,学起来并不是很容易,她学了一阵子,大约就比能小跑强点。倒是和小白一起的那一趟旅程,小白指点了一些,跑到快些了,不过要比起小白那马上纵横的本事,就差远了。
西市人流多。再加上车里坐着个病号,马车也快不起来,她的速度就更慢了。好半天才到医馆。林钰有点心急,殷幸反而没那么急了,他看看马车里的摆设用品点心都很精致,那铺设的绫罗绸缎也都是极好的,他上次置办节礼的时候从铺子见过,足有十两银子一匹呢。
他也知道林钰怪有钱的,可是之前见过林钰的吃穿用度都很寻常。但是这次一见,竟深藏不漏。林钰这样的小丫头都这么有钱,那自己的姐姐呢。该多有钱?于是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摸着黄花梨柜子,眼睛却不知道看向哪里去了。
珍珠瞥了一眼马车内眼神游移的殷幸,心下暗道。还真让自己小姐给说准了。这人到底心地不行,都这会儿,还想着看别人家的富贵呢。
马车再慢,也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医馆,殷幸这才从自己幻想中惊醒,道“这么快就到了?”
水仙还老实点,虽然看不上殷幸这样。但是没说什么,珍珠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吃吃笑了起来“殷少爷,这可是过去了两刻钟,您想什么好事的,身上那么多伤口都没觉得疼?”
林钰在车外听见她说话,笑着呵斥了一声“珍珠别耍贫嘴了,还不快下来,叫松哥儿把殷少爷给扶下来。”
殷幸确实之前在畅想他有了殷素素那样的财富后过怎么奢侈的生活,到时候把薛翠衣给赎出来,不过薛翠衣的身份当不了正妻,还要娶个名门出身的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的正妻,再娶几个美貌不亚于薛翠衣的侧室。不过珍珠这么一说,他从白日做梦里醒过来了,浑身上下顿觉得火辣辣的疼。
林钰撇了他一眼,深深觉得倚翠楼的打手们可真是下手轻啊,竟然还让他有心思乱想。不过,既然已经把人带到医馆了,索性送佛送到西,不说什么了。
林钰也下了马,叫松哥儿半扶着半夹着殷幸进了医馆找大夫了,想了想也跟了进去,只嘱咐赵大叔过拿着钱进去,到时候好给人家大夫钱。
“小姐,你怎么不进去?”
林钰摇摇头道“不想进去,看着也快黄昏了,怎么还没来人?”
“来人,来什么人?”珍珠见林钰这么说,心下有些奇怪。
水仙笑道“你还没看到孙大哥没在吗?小姐大约是派他去找殷夫人了,毕竟挨打的是他亲弟弟,咱们小姐又是娇客,也不好插手太多。”
“那殷夫人知道咱们去哪家医馆吗?”珍珠想了想,又问道“不会跑错了吧。”
“不会,咱们回家这路上就这么一个医馆,还是最近的一个。”林钰笑笑道“早先一路过来,我早就看到了,回头又问了一下首饰店的老板,确实就这家最近,医术也还可以,至少不是个庸医。我叫孙七去的时候已经说了医馆的名了。”
珍珠想了想道“这殷幸殷少爷,总还是怕他姐姐五分,也不知道殷夫人来了会怎么收拾他。”
水仙倒是有不同的意见“也就嘴上说说罢了,她亲兄弟已经被揍了一顿了,她横竖不可能再揍一顿吧。”
“这可难说!”珍珠冷笑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兄弟,也不能看着他一直胡作啊,长姐如母,总要好生管束一下吧,或者想个别的法子。”
林钰隐隐约约猜到殷素素一点打算,估计她不会真的怎么约束殷幸,说不准还会纵容,不过也说不准会扮演一个阻挠真诚爱情的恶人的角色,端看殷素素的心情了。因此,听着丫环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她没插嘴,站在旁边看斜阳,扮小清新。
但是屋内的殷幸可就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情了,听着这些丫环们讨论,他才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美丽非常的姐姐,顿时一身冷汗下来了,恨不得连药都不上了,直接遁了。
要知道,因为他身上没一点钱,这药钱是林钰出的,于是他对大夫张口便是,用最贵最好的药,听的松哥儿翻白眼不说,连老实的赵大叔都直撇嘴。虽然林钰也是这个意思,用最好的药,但是这话由殷幸自己说出来就不是一个味了。
外面几人正说着,里面殷幸心里直冒汗,祈祷他姐姐事情多,不要过来了,他正打算开口叫松哥儿去跟林钰说,赶紧涂完了送他回家,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就在不远处停下了下来。
背着浓艳的夕光和晚霞,从四骊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霓纱长裙的绝色美人,正是殷素素。
她身材窈窕曼妙,白玉般的面容上画着明艳的梅花妆,在她本身清冷高贵的气质衬托下,更多了一份幽艳,在渐渐晚下来的暮色夕光中,仿佛都带着一种微妙的神性。她整个人仿佛就是黄昏的女神,幽冷冶艳,每前进一步都使得夜色更多一分,日光更黯淡一分。
“殷夫人可真美。”从那种夺人的姿容中回神,珍珠看看那边的医馆,想起殷幸,叹口气小声道“怎么有这么一个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