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直到他俩的身影已经没入船舱,宾利先生才调转过身,往自家的马车走去。
自从同班纳特小姐分道扬镳之后,宾利先生就一直孤家寡人一个。像达西先生如此好运地找到了生命中的缺失的那个半圆,毕竟还是不多见的。嘴角上勾起一个苦笑,宾利先生算是对现在的小姐们敬谢不敏了,不是缺乏出身,便是缺乏内涵,又是缺乏不用奢求十全十美,乃怕是要求个七八成,也是难寻。此番若不是姐姐赫斯特夫人耳提面命,宾利先生也不会如逃难似地借着肯特郡有要事处理的名头同达西夫妇出来了。
不过,看着达西和卡洛琳甜蜜的样子,似乎认真地找到一位太太对他这个单身汉来说,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宾利先生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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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和达西先生这厢挥退了跟随的仆人,走进了预定好的头等舱,却是不曾注意到,有一道身影错愣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这位错愣地盯着并且认出了达西先生的绅士,便是一名道地的法兰西落迫贵族。因着与英国妻子的一桩婚姻,阿尔弗雷德维尼先生对德比郡的达西先生并不陌生。相比起达西先生,维尼先生对达西先生的表弟菲茨威廉上校更为熟悉一些,毕竟同有过在军方的背景,更容易沟通一些。加上达西先生的行踪低调,归根结底并不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物,维尼先生与达西先生的相熟程度可以说是点头之交。正是如此,维尼先生才对达西先生出现在前往加莱的客轮上,身边还携有一位貌美的英国淑女感到十分的惊讶。
维尼先生一向相当喜欢英国的淑女,若不其然,也不会求娶了一位英国妻子。当然此次他来到英格兰,不过是为了处理来自妻族的事务,法兰西才是他的依归。维尼先生本人家境已经没落,却不防碍他有着结交达西先生的想法,毕竟达西家族在法兰西也拥有许多产业和人脉,就算是英法两国在政治层面上总是分分合合,矛盾重重,法国政坛台面之下盘根错结的利益关系,从来就少不了英格兰的影子。作为一位声名不斐的浪漫诗人,维尼先生在此时的法国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曾消却过飞黄腾达的野心。
这个时候的法兰西正处于拿破仑倒台后的波旁王朝复辟的时期,文学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不逊于古代天朝的百花齐放。大革命过后,经历了拿破仑称帝执政和波旁王朝的反扑,旧的秩序摇摇欲坠,新的秩序尚在襁褓。法兰西的文人们好似现实中的理想的幻灭,只好在梦想中寻求心灵的乌托邦。他们试图在已被毁灭的旧秩序中,寻找记忆裂痕里仍然保留着的精神慰藉,又对新起的尚未稳固的秩序,抱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他们矛盾、困惑、怀旧、憧憬,无奈之下,只好超脱于现实,寄情于自然,游荡的生活。
达西先生对于英格兰对岸正在发生的剧变定是了如指掌,却不会过于关心到文坛上的事情。至于,卡洛琳能够亲眼目睹到这个剧变又瑰丽的时期,能够与那些前世只在历史课本上出现名字的人打交道,光是想着,就足以让她浑身激动了。
于是,远远见到达西先生和疑似达西夫人的小姐在甲板上吹风的维尼先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搭讪,哦,不,是问候了。
“达西先生,日安。”维尼先生在达西夫妇的面前站定,同达西先生打了个招呼。“日安维尼先生。”达西先生微带冷淡地朝着维尼先生点了点头,道:“这是我的妻子,卡洛琳达西。”接着又缓和了表情,对着卡洛琳说道:“这是来自法兰西的阿尔弗雷德维尼先生,与我曾在伦敦的社交季上结识。”
“达西夫人,日安。”维尼先生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转向,朝着卡洛琳行了个礼。
见维尼先生如此作派,卡洛琳也微微屈膝还了一个礼。阿尔弗雷德维尼,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达西先生、夫人,你们这是到巴黎旅行吗?”
“是的。”达西先生淡淡地回道。
“真是凑巧,我也是要回巴黎去呢。”
维尼先生微微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