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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妻守则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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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两年的沉淀,柳少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么单纯的男人,他淡然起身,对白瑾玉点点头,拍拍水笙的肩膀说好好休息,自己先去对账。

    鬼使神差的,水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脱口而出:“晚上来家里,聚一聚吧。”

    柳少谦慢慢勾起双唇,也不回头:“好。”

    他大步离开,白瑾玉则沉着脸越走越近。

    水笙抬眸,仿佛是往日见他时候一样轻笑:“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他见她时候的问话,她轻易的就问了他,随随便便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瑾玉可当不了什么都没发生,他走到她面前,她揉着额角稳稳坐着,丝毫没有想动的意愿。他想蹲身下去,想起刚才柳少谦就蹲在这里,顿时挺直了背脊,只垂目看着她。

    压下心头恼怒的火气,他盯着她的眼睛犹豫道:“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刚才见了常满心里不痛快了?”

    水笙懒洋洋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不痛快了,我今天有点头痛而已。”

    他看着她:“今晚过去吗?”

    这是在邀请吗?她轻笑出声,直笑不语。

    这时候小掌柜的拿账本过来交予她,她翻看了几页,知道柳少谦做事是一丝不苟,向来少有出错,大略看了几眼就盖上了小印。

    白瑾玉走到一边软座上也坐了下去,他也同样揉着额头,靠在椅背上面。

    他昨晚点货到后半夜,本来就休息不好,一大早常满又来提示颜色的偏差,根本就没歇到。

    水笙一连批了几本账本,头疼得更加厉害。她知道白瑾玉是挨着软座坐下了,先也没注意,等小掌柜的走了,回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身上的衣衫已经皱皱巴巴,显然是昨晚忙了大半夜。她几乎是贪婪的看着他,其实心里明白,常满跟白瑾玉,其实什么事都不能有,但是对于他们私下里的见面,她还是有一点介意。不是没问过,也不知是这两年怎么了,她越来越在意这些细节,感觉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他呼吸平稳,浅浅入眠,她定神看着,烦躁的心情总算能平静了一些。

    ……

    白瑾米相中了一副画,省里最有名的千画堂是他最喜爱的地方,他支了银票,叫了柳少龙陪同着一起跑来看画。

    堂里摆放着许多的画作,他拽了柳少龙挨个看着,最后还是停在了一副仕女图前,撞了下他的肩头,白瑾米小声道:“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柳少龙抬头一看,画中一位女子正在花树前面剪花,这副画有花有树有美女,他满意的点点头,嘿嘿笑道:“挺好,这位小姐长得挺好看。”

    白瑾米白了他一眼:“挺好挺好你就知道挺好,这是人家画工画得好。”

    他不服的分辨:“还是人家长得好看,才画出这样的。”

    白瑾米微微点头,眼睛却是一点没离开过画作:“这副画用笔圆润自如,设色典雅秀逸,写意气旺神畅。看画中花画中树,画中人,虚实不同,主次分明,实在是笔墨华滋,浑然天成,也是相映成趣,难得难得啊!”

    柳少龙有点不懂,两只眼睛一味盯着画上女子猛看,这一看,却真的看出一点门道来。他揉了揉眼睛,使劲拍了白瑾米,大声嚷道:“小米你看,她长得像不像水笙姐!”

    白瑾米没做声,仍是盯着这副画,何止是像,因水在他的印象中,水笙不曾穿过这么美的衣裙做少女模样,所以他原本也就觉得眼熟,这会柳少龙一说,他顿时觉得画上的少女就是水笙。

    他捂紧了怀里的银票,恋恋不舍的看着上面画作。

    其实他喜欢的山水画在内室里根本就没到,正觉为难,忽听脆生生的一声呼唤。

    “小六子!”

    柳少龙闻听在耳,赶紧转身,只见粉衫少女俏生生的就站在千画堂的门口,不是柳意又是哪个?

    他刚要过去她已经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你们干嘛呢?”

    白瑾米也不看她,微恼道:“小点声,也不看是什么地方!”

    她顿觉委屈,红了眼圈。

    柳少龙将白瑾米挤了一边去:“没事,别听他的。”

    柳意看着白瑾米,伸手拉了柳少龙:“你不是想要香包吗,走,我这就给你做去!”

    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真的?”

    柳意拽着他就要走:“骗你干嘛!快走!”

    回头一看,小米还在神游,转身又折到他面前:“没有样儿,把你的拿来!”

    白瑾米看着她:“什么东西?”

    “香包!我送你的香包,给我,我当样子再给小六子做一个!”

    “哦,”他立刻解下了腰间的香包,塞到她手中。

    柳少龙美滋滋的拽着柳意:“好了,快走吧!”

    柳意则站着没动,她想了千百次,可也没想过白瑾米会是这么随便的……

    她恨恨的跺脚,眼泪刷的一下不争气的就落了下来。

    “白瑾米,我讨厌你!”

    第七十二章(四)

    柳意从千画堂跑了出来,柳少龙赶紧就跟了出来。她脸上泪珠不断掉落,一手抹着泪花一手抓着香包是越走越快。他步子大,三五步就追上了脚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使劲挣扎着,对他是又打又踹,两个人拉扯着到了街边,见多有行人议论才都住了手。

    好多人都回头张望,柳意凶巴巴的瞪他:“你拽我干什么!”

    柳少龙结结巴巴的看着她,平日的伶牙俐齿都仿佛抛到了九天云外去一样:“你、你别生气,小米他有什么错你都算在我身上好啦!不解气你就打我!”

    她恼怒地瞪着他,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在他胸前捶了一拳:“打你就打你!”

    柳少龙腰板站得溜直:“对,你生气就打我出气,没事我不怕打!”

    柳意杏目圆瞪,伸手又去捶了下:“打死你个混蛋小王八蛋!”

    他紧张得盯着她:“小心点,别伤了手哈!”

    她气呼呼的看着他,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试探着又捶一记:“疼不疼?”

    柳少龙傻傻笑着:“不疼!”

    二人这番模样,看在别人眼里那自然是打情骂俏一般。她也知自己都是下了力气,他连着挨了几下不能不疼,鼻尖顿时就酸了起来。

    柳意想起白瑾米和柳少龙俩个人对她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里委屈得不行,看着他还呵呵傻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不是傻?啊?”她一指戳在他的脑门上:“柳少龙,你是不是傻!”

    她平常对他呼来唤去的都叫小名小六子,这时候可是第一次叫他柳少龙三个字,他更是眉开眼笑,凑近了些,挺了胸膛迎上去。

    “再打两下再打两下,我都不疼,你气也没消……”

    “傻瓜,笨蛋!”柳意将香包摔在他身上,愤愤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不知道吗?”

    他怎能不知道,三人年纪相仿,柳意成天粘着小米,他每次看着都羡慕不已。小时候见了柳意就觉得她娇俏可爱完美无比高不可攀,好吧,其实他只能说出这么几个形容她的词来。现在好容易家里攒了些银两,大哥完全没有娶亲的意向,他就动心了,小六子跑惯了闹市,本来就早熟,女子一般二十才成亲,也就是说他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追赶,这就一心一意的追赶着……

    小米不知怎么想的,他脑袋里不知道装是什么玩意儿,柳少龙一直觉得他总让柳意哭是有眼无珠,多么好的小姑娘,从小培养的媳妇儿和媒人介绍的能一样吗?

    想着心事时候,她鼻子一抽一抽的已经止住了眼泪。

    柳少龙赶紧从怀里拿出了手帕,想要给她擦擦又觉得不配,只递到她跟前,柳意一把拽了过去使劲抹了把泪水。

    “你那么想要那香包我就给你做一个。”

    说着,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个重新揣在了怀里。柳意向前走了一段路,回头见他还傻站在原地看她,顿时皱眉叫道:“不想要了?快点走!”

    “诶诶!来啦!”

    柳少龙赶紧跑过去,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再说白瑾米,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将这副美美的仕女图买下来,结果一问,千画堂的掌柜的说此画是非卖品,上面连落款和小印都没有,只是客人随手画的又忘记取走的一副画而已。

    他再三打听,那掌柜的却说不出是谁画的,他只好作罢,随即,连买别的画心思都没有了。出来大半天也是肚子饿,一转身又没看见柳少龙,更是无精打采的就往回走。

    白家新的大宅子距离前街很近,是白瑾玉特意花大价钱买下的一个落末的商户人家,前院后庭,有二十多间的屋子,和一座小楼。冬暖夏凉,院里还有荷花池子小亭假山,风景没的说。小米和柳意楼上楼下的住在小楼。

    白瑾玉则在后院书房旁边,其余多是空屋子,家里只有看家的老白,县里的老宅虽然没有卖,但里面只有一个打扫护院的长工了。老白仍旧跟着他到了省里,他在大门口住了,连帮忙看门。

    剩下除了灶房做饭的,就是一直跟着白瑾米的天白和伺候白瑾玉的两个小厮,也大多是做洒扫工作。偌大的院子一直都空旷的很,也正因为如此,水笙才不愿回去。

    白瑾米神情低落的回到家里,草草吃了点东西,发现写字的时间到了,他一向自律,撇了心思就去书房练习打字。也正因为如此坚持,后来他的字体受到了追捧,当然这是后话。

    日头逐渐偏了西,正当白瑾米在书房写字的时候,老白一开门,迎回了自家的主人白瑾玉,他脸色苍白疲惫,与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样可相差甚远。若不是夫人在一边站着,他是真的以为是两口子闹别扭了。

    他作为白家一位资深的老人,他觉得白家老大比起白老二的脾气要吃亏的多。人家白瑾衣嘴甜手也勤快,这白瑾玉什么话就爱闷在肚子里,对夫人的好也都是含蓄的表达,有时候夫人总不回来,他都替老大着急。

    目送着二人走回院里,老白微微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罢休。

    水笙走在前面,白瑾玉慢慢晃着步子跟着她,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他的屋子,一时间相对无言。

    晚饭还没有吃,她先叫小厮打了两盆水来。白瑾玉坐了床边,她端水过来示意他起身洗漱。他怔了怔,又怕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站起身来任她伺候着洗漱一番。

    两个人也算默契,不过一刻是功夫,水笙拿了新衫子就给他打扮了清清爽爽的个人。白瑾玉照了镜子,只觉得有点诡异。

    按道理说,水笙应该是恼了怒了,但是她的反应就起初时候有点异常,后来跟没事人似得,这更让他有些疑虑,甚至产生了些许的不安。

    伺候了他洗漱换衣,水笙自己也要去拾掇拾掇。因是多日劳累,她让小厮打来了热水,直接在屋里屏风后面摆了浴桶,先推了白瑾玉出去用饭,自己则脱了衣服泡在水里洗澡。

    她一点不饿,心里堵得很。

    温热的水将她赤1裸的身体紧紧包围,水笙沉浸在热气当中觉得有点恍惚。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身子,最后舒展了两下身体,伏身趴在了浴桶边上……

    白瑾玉从书房抓住了白瑾米,兄弟二人一起吃了晚饭,他一直不喜欢死读书,也不愿意弟弟变成个书呆子,平日里还要问上一问他白日里都做了什么,结果却因水笙是心不在焉。这小米更是,他一直惦记着那副画,吃东西也有点低落。

    柳意是最后进家门的,饭桌上面气氛低闷,她本来也无心下饭,可见了小米落寞的样子,顿时就有了精神头,她飞快的吃了点东西,强忍住唇边逐渐扩散的笑意离开了长桌。

    白瑾玉也只吃了一点,他特意让灶房留了饭菜,等会水笙若是饿了可有热乎的下饭。他惦念水笙,连书房都没有去,直接回了房里。

    轻轻推开房门,屏风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怔了怔,轻轻走过去,浴桶里热气飘渺。其中水笙裸背若隐若现伏在水里,她趴在浴桶的边缘,浅浅的呼吸看似已经睡着。

    洁白的肌肤袒露在眼底,他伸手过去抚上她的玉背,轻轻摩挲着。

    她迷茫地睁开双眼,他关切问道:“擦擦身子去床上休息吧。”

    她点头,他拽过一边浴巾当她走出浴桶时候立刻将她紧紧包裹,水笙只觉得一丝凉意顿时打了个哈欠。白瑾玉索性一把将她抱起,她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大步绕过屏风,径自到了床边。

    床上已经放好了待换的罗裙小衣亵裤,水笙擦了擦身子直接钻到了被底,春光片刻泄露也足以让他失神。白瑾玉将一边衣物推了去,整个人倾身向前,混热的气息顿时将她双唇噙住。

    他大手探入被底在她身上不断游走:“你自己说说,你多长时间没来了?”

    水笙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他灵活的指尖已经探到了她两1腿之间。她晕乎乎的任他摆弄,白瑾玉轻轻揉捻,觉得还十分干涩,他上床脱衣,发狠心要卖命弄上一次,让她舒舒服服的离不开。

    她定神看着他,片刻过后,他精瘦的身体已经1一1丝1不1挂,快速钻到了被底,微凉的身体紧紧贴住了她。水笙被他压在身底,白瑾玉迫不及待的吮住了两朵红梅,她动也没动,当然也不能动弹半分。

    他的吻从饱满的双峰一路下滑,一点点的,直到平坦的小腹,修长的玉腿。水笙的身体对他已经毫无抗拒,她一腿被他抬在肩头,身下芳草萋萋中蜜桃也被不轻不重的揉着,她习惯的低1吟,甬道里逐渐出了一点湿意,直至控制不住身体的痉挛,春水一片。

    白瑾玉一指在她身体内耐心抽送,等待她到云端。水笙一手抓着他的胳膊,目光朦胧……

    “想我吗?”他非要逼着她说出口:“想要我了吗?”

    “嗯……”水笙只管嗯嗯,她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他身下却是肿1胀得难受,再忍不住思念的欲1望,白瑾玉跻身到她两腿间,轻车熟路地顶入了进去。

    她的腿还扛在肩头,他每一记都顶到最深处,从轻到重,她紧致的内壁紧紧钳着他,他许久的渴望都化成了力量,直到将两个人都送上最高处,这才虚脱一般倒在她身上。

    水笙平息了不稳的呼吸,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白瑾玉操劳过后还得清理清理,他连日疲乏,实在有心无力,也想歇歇再战。他起身拿了布巾简单擦了擦二人私密的地方,尤其是她的,他反复摸了才清理干净,继而盖了被子又揽住她的腰身紧紧抱在怀里。

    她俩眼紧闭,也不说话。他这才觉得异常,平日二人总要调戏一番才相拥而眠,今日她完全不在状态,虽然承欢但沉默许多,就连欢爱时候隐忍的呻1吟也是有气无力的。

    他吻着她的唇角,轻声问她:“怎么了?”

    水笙抬眼看了他一眼,再次闭上眼睛:“没事,想睡了。”

    她知道他想叫她来人就来了,她知道他想念她的身体也想她也随他做了,可这种顺从让他不禁皱了眉。

    他想起在布局里见到的画面,柳少谦蹲在她身边那深情目光,心中堵得紧。仔细过了一遍白日发生的事情,转念一想她说过的所有话,包括说要请常满去喝酒,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情景多么的熟悉,他作为一个商人,时常是假面待人,可这件事对谁都可以,偏若对了常满……他搂紧了怀中爱妻,在她耳边说道:“这次仓库里的货出了点问题,幸亏常满来提醒我,生意上的事以后多半要交给尔杰的,我还是多陪陪你。你看看你一出现,给常满吓得,她可怕你误会一溜烟就走了呢!”

    水笙眼未抬:“什么逾越的事都不做,怕的什么呢?”

    白瑾玉咬住她的唇角:“其实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是?我白瑾玉至始至终,可从未动过一点别的念想,外面千般好,也不及爱妻一个身。”

    他鲜少说这样的话,她惊讶地抬眸看着他:“哪学来的?”

    他一手又捏住她一边浑圆:“这些无用的东西还用学吗?你只记得我对你的心意就行,什么都是假的,就你是真的,就这事是真的……”

    说着翻身又将她欺倒,精神一抖就要继续征战。

    水笙忙按住他的腰:“你这是心虚吗?”

    他脸上红潮未退,却像受了打击一般一下从她身上滑落下来。

    “你不信我吗?”

    “你信我吗?”她不答反问:“柳少谦对我有一点的关心被你撞见你都要恼上一恼,我问你,你信我吗?”

    “好,我发誓。”白瑾玉定神看着她,忽然想通了关键,一手举过头顶:“我白瑾玉再不见常满,若违此誓,不得……”

    好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被她察觉一下捂住了嘴:“发誓有这么发的吗?以后难免相见,到时看你怎么办?”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若没有你,绝对不见。”

    其实哪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水笙是将他放了心里这才介意,就这么点事。白瑾玉想先安稳了内战,再琢磨柳少谦的事。

    可尽管他再三的解释,水笙还是恹恹的,后来更是直接睡着了……

    他一夜难眠,觉得女人的心思实在难猜。

    第七十一章(五)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提醒着水笙身处何方,白家在省里买的大院子绝对是设计出彩,庭院内假山池塘小楼花林是应有尽有,她睁了眼睛,伸手挪开腰上的大手,刚要起来又被白瑾玉按了回去。

    他拥着她,眼也未挣:“陪我躺会儿,好容易回来一次。”

    水笙只好老实的躺着,她睡不着,看着帐顶出神。

    院里清扫的小厮已经有了轻快的脚步声,她侧耳细听,听见了柳意欢快的晨曲,忍不住动了动。白瑾玉蓦然抬眼,他凑上去吻在她的唇角,水笙受了这一记,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心思敏感,忙搂紧了些:“怎么了?跟我说说。”

    水笙似是无神:“没事,就是有点心烦。”

    她若是哭闹,他还能发浑弄上一弄,因着昨个见了常满,言语之间被她听见怕有误会解释不听,白瑾玉心中微微忐忑。水笙这个人脾气有点小古怪,她的小心眼若是发作了,就有点难办。

    就是不爱搭理他,他心知肚明,却不露声色翻身起床。果然,穿衣服的时候又听见她在身后微微的叹息,他手一抖,假装没听见。

    院里没住别人,只是小楼到前院要途经此地,因此偶尔听得到白瑾米和柳意的交谈声。白瑾玉默默起身,像往常一样先到窗口处给花盆浇了点水。

    床边传来穿衣的窸窣声,他不必回头也知道水笙随后起床了。

    推开窗格,能看见远处少年和少女的身影,白瑾玉随意瞥了眼,只道奇怪,故意大声招呼水笙。

    “快过来看看,小米和柳柳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在哪?”

    水笙忙穿了鞋子塔拉着快步过来,他拥住她,指向远处一丛花树:“刚才还在那,这会儿不见了。”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人影,刚要俯身穿鞋,白瑾玉先一步弯下了腰身。他一手托起她的脚,另一手精准的抓着鞋面套过来,水笙愣愣的看着,他捏了捏她的脚这才缓过神来。

    穿了鞋还跺了跺脚,水笙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了点笑意。他趁机又亲又抱,她终于有气无力的捶了他一记,两个人撕扯了阵这才一起走出屋里。

    外面阳光大好,甚至是有一点刺眼,水笙扬臂遮眼。其实她是恍惚了,先由小心眼开始,她猛然惊醒一样,想起这四年来的遭遇,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妥协,从最初的抗拒到令人恐惧的习惯,从坚持一妻一夫到接受共妻,天哪,也就这么四年的时间,她将自己交给了白家兄弟,并且还生下了个可爱的孩子。

    若不是遇见常满,一时犯了小心眼,水笙还不见得多想,这会突然有点惶恐。

    那么她对于丈夫们,或者说,丈夫们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这个问题忽然很想知道。

    所以她有点想不通顺,精神上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其实跟常满已经毫无关系。只不过白瑾玉不这么认为,他甚至觉得她这口醋吃得好,这口醋吃得妙,这起码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高高的,绝对的有优势。

    他是哄了又哄,爱妻却一直心不在焉的。

    二人出了内院,正遇见要出门的柳意,柳少龙穿了件白衫子,白得一看就是件新衣裳,他站门口正是进退都不是。

    白瑾米站在门里,柳意站在大门边上,她欢欢喜喜的打量着柳少龙,却偷眼瞧着这边少年的动静。

    “柳柳?小米也要一起去吗?”他挠挠头发,有点不自在的看着小米,心里忐忑不安着。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若是因此伤了谁的感情都觉得愧疚。

    “我不去,”小米已经后退了些:“你们这是要去哪?”

    “关你什么事!”柳意回头瞪他:“今天我答应了小六子出去玩,去看大鼓戏的,你也想去?”

    白瑾米没心情去看什么大鼓戏,他还惦记着画店的那一幅画,心里总觉得这里面有点门道,始终是有个看不着的人注视着水笙。这样的想法让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心底里那些对于她有着将来也是他妻子的想法,于是很在意。

    他想去画店蹲点,可自己有点势单力薄,想拉拢个人帮忙看着。显然,这件事柳少龙是合适的人选,这么一来,小六子一到白家他就追了出来。

    不想人是接柳意来的。

    真是可惜。

    不禁的,他就流露出了一点不满来:“小六子你确定是要跟她听什么大鼓戏?不如和我去画店,咱们去破案。”

    柳少龙为难的看着他:“可我跟柳柳说好了……”

    柳意得意的也看着他,白瑾米申请更是低落,只下意识对她二人点点头,又摆了摆手,这才回去院里。她心情大好,可转头看少年的背影都没有了,又有一点失落。

    柳少龙伸手去拉她:“快走吧,咱们去看戏。”

    柳意有一瞬间的后悔,可想着水笙的话,咬了牙要彻底让小米认清自己的念想,她错过柳的手,勉强笑笑,二人这就并肩离去。

    白瑾米从外面回来,打定主意要去画店蹲点守候画者,他只管低头走路,一时没注意撞了人。

    他捂住口舌,刚才这一下子啃到了柔软的地方,猛然抬头,水笙揉着额角,也是一脸恍惚的样子。

    “哎呦,”她长长呼了口气:“你这样是干嘛呢?”

    他刚才咬到了舌头,这会也很郁闷:“疼的是我好不好?”

    水笙刚才也是走神,二人撞在一起了才缓过神来。她见这孩子神不守舍的样子,只当是自己给柳意出的点子有了成效,一时间偷笑不已。

    二人简单打了招呼,这才错身而过。她要去布局,然后回去小四合院,白瑾米回屋里收拾了一通,叫了天白,俩人带了些许糕点这才一起去了画店。

    画店的老板已经认识了小米,他让天白守在那副仕女图不远的地方,自己则在一边练习学画不提。

    布局当中,水笙懒洋洋的躺在摇椅当中,她静静的躺着,无神的看着前方。忽然间很想念白瑾塘,他对于自己的感情是火热的,不像两个哥哥那样,甚至还带有着占有欲的,这个人任性的纠缠着了她,却是走了三年了无音信。

    也许,当初的感情都是那样火热……他若在的话,他若在的话呢……她开始胡思乱想。因为想得入神,连身后走过了一人都未曾注意。

    一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她绷紧的身体顿时因他轻轻的揉按放松下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轻声问道:“是前几日累的吗?”

    水笙再次绷紧身体,有点不自在的坐直身体:“我没事,少谦。”

    若是往日,她一个不经意的躲避,他意会过来就会立刻规规矩矩,但是柳少谦今时不比往日,他执念已深,索性豁开了去。

    轻轻使力按住她让她靠在椅背上,他继续揉捏着,希望能让她放松一点:“别动,”他沉声道:“这又没有别人,帮你按两下解解乏儿。”

    这……这不是有人没人的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水笙不自在的轻咳两声,扭了两下肩膀也没挣脱,只好作势起身的样子。

    柳少谦淡定的按着她,耳根处却飘了一朵红云,她扭头看他:“柳大哥,别这样。”

    这句话和两年前说的如出一辙,他心里冰凉,却为自己始终迈不出这一步感到悲哀。柳少谦经过这两年的磨砺,显然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大胆的回视着她,他甚至还动了动大拇指,在她肩头摩挲。

    水笙刚要动,只听门口一声低咳,一女声低低道:“看来我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是常满,柳少谦若无其事的收了手对她点头示意。

    水笙也站了起来,莫名的还有点心虚:“你怎么这么闲?”

    她娇笑着走近,掩不住心里的喜悦之情:“常满是来告别的。”

    柳少谦大步离去,水笙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这才回头注视她:“你要去哪里?”

    常满竟然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她精致的容颜就像是盛开的花朵,被那兜帽掩住一半若隐若现更觉致命诱惑,就连水笙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径自走到她身边,深深鞠了一躬:“自然是要回京里,小王爷传来口讯,让我回去伺候着。这一切也都要感激你,我念你救命之恩,此生难忘。”

    水笙了悟道:“所以你一直帮我?”

    她点头:“常满最感激的,是你给了我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若不是你出言相救,我又怎么可能去小王爷身边?他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如能一生侍奉,也是美满。”

    “那人富贵非常,你我之流怕是不能入他法眼,听我一句劝吧,”水笙叹息道:“嫁人生子,做普通妇人有时也不失是一个好选择。”

    常满娇笑:“小王爷的确是高攀不起,我知他心中有人,可就是日日见着,心里也满足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听那传讯的还提起了个要回京的小赵将军,听那描述,多半是你们家白瑾塘,也恭喜你了。”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炸得水笙差点跳起来:“真的?”她一下子抓住常满双手:“他是怎么说的?”

    常满难得一直笑,平日里给其他掌柜的都是冰凉模样,水笙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心是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那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我回京之后会跟你保持联络的。”她反手握住水笙两手:“现在我的心事也全都对你说了,希望以后你别再为难我白大哥了,他的心里的的确确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可要珍惜,莫辜负了他一片真心才好。”

    哦……这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水笙了然笑笑,还是记挂着白瑾塘的事。

    “多谢你特意来告诉我,既然有了白瑾塘的消息,近日我也会跟他们商量下进京的事情,去了京里,再请你吃酒。”

    “好说,”常满俏皮的眨眼:“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哦,柳少谦这个人其实也不错……”

    “……”

    直到她走了之后,水笙才反应过来,在金元这个见鬼的地方,因为共妻现象太过于普遍,其实情人这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有一些不嫁进家里的男人多半都被睁一眼闭一眼对待,是稀松平常的事。

    柳少谦对她的态度又有了改变,也难怪常满玩笑,他这举动的确是逾越了些。幸好没被白瑾玉撞见,不然又得一番口舌。

    她一边想着白瑾塘的事,一边苦恼着柳的举动,白瑾衣还约了他去家里吃酒,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水笙在是否告诉白瑾米的问题上又纠结了一会儿,柜前的小掌柜的又来对账,一时间抛到脑后就不在意了。

    没到黄昏,白瑾衣就来接她和柳少谦,只说家里做好了酒菜,要庆祝一番。她这才知道,原来是柳的生辰,他已经快三十了,却还未成家,想到此处有点心酸,打定主意了是要帮他找一个贤惠淑良的好妻子。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白瑾米亲自下厨做了八个菜,他和柳少谦多年交情犹如兄弟,水笙藏了心思是不打算说出去,柳少谦更是感慨万千,一个劲的劝酒喝酒。

    三人坐在一桌,席间酒杯交错,提及往事更是不堪回首,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柳少谦如今已经自成一家,再不似当年落魄。

    水笙酒量小,不敢喝酒,白瑾衣却是不管那个,誓死要一醉方休。柳也是不顾她良言相劝,只管倒酒饮尽,她说了这个管不了那个,后来索性先离席离去。

    白瑾衣其实是想要劝他成家的,柳少龙长大了,柳少谦都快三十了还不想成亲,这岂不是要耽搁了吗?

    可他提了几次,都被柳少谦搪塞过去,二人从小杯到大碗,话没说多少,酒却没少喝。到了酉时三刻,水笙忍不住回来查看二人的时候,白瑾衣已经半趴在桌上敲碗醉笑了,柳还算好一些,却也是敲着碗和着小曲哼着小调,俩人俨然是喝多了……

    她无奈,只好叫小厮准备客房,这边先安顿了白瑾衣,那边自然是叫小厮将柳搀扶过去,听着满口的胡话,水笙拿手巾擦了白瑾米的脸,幸好他不耍酒疯,喝多了就是睡觉,她端了水盆伺候着他睡下,这就出门倒水。

    天紫在门外等着,见她出去急忙小声说道:“柳大爷直嚷嚷着叫夫人过去一趟呢!”

    水笙皱眉瞪他:“什么时候了?我去合适吗?你就去看看缺什么少什么添置下伺候着睡下,等他醒酒就没事了。”

    他为难的看着她:“我们三个人都按不住,柳大爷从床上跳下来还踢了我一脚,这不说来找夫人你,他才回去等着……”

    她咬牙叹息,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不敢冒险过去,只无奈的摆了摆手:“别管他任他闹去,我去灶房看看能不能做点醒酒的汤一会儿给他喝点再说。”

    天紫赶紧领命而去,水笙只好撇了水盆在外面屋檐下,去灶房做汤。经过这两年白瑾衣的熏陶,她多少已经会做了不少的菜式。

    灶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寻了火点着,正蹲了身子添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水笙站起身子,没等回头看清来人,就被他一下从后面抱住。

    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吞吐在耳边,柳少谦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就着酒喝到肚子里面去。

    “水笙……我难受……”

    “快放开我!”

    她急忙去抓他两手:“柳少谦!你喝多了!”

    他哪肯松开,更是抱紧了,踉跄着推她到墙边,水笙挣扎着用手肘拐他,他更是将她翻身过来死死抵住。

    温热的心逐渐升温,柳少谦只觉得心都要化了,这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一样,他大力将她按在身下,忍不住凑过去胡乱亲着,口中还不时叫着她的名字,水笙,这两个字,俨然已经成了他的魔障。

    水笙勉强躲着,她强抽出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颊,只听啪的一声,他怔住,呆呆的看着她。

    她低叫道:“柳少谦!你疯了吗!”

    他怔怔的捂着脸,这才松开她,水笙连忙推开他飞快说道:“我念你和瑾衣多年情意不忍伤及兄弟感情,你看看你在干什么?我这就告诉你,”她一字一句放慢了语速:“你这样我看不起你,也永远不可能接受你。”

    说完,更是一把将他推得更远了些,头也不回的离开。

    柳少谦酒意全无,看着她飞快的消失在视线当中,踉跄着差点摔倒。这时从暗处走进一人,天紫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脸上半真半假的担忧对着他轻轻皱着眉头。

    “柳大爷?你怎么跑这来了?看见我们家夫人了吗?”

    他忽然无言以对。

    水笙从灶房一路跑回房里,白瑾衣正趴床边干呕,她心中窝着火气,到了跟前没好气的拍了他的后背,一声不吭。

    白瑾衣将污秽之物都吐到盆里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酒意也消退了许多,他接过眼前的水碗漱了口,抬眼一看是水笙,左右打量打量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更是疑惑。

    “少谦呢?”

    “不知道!”

    她将水碗咣当一声放在了桌上,只觉得怒火一点点膨胀,又无处宣泄。

    他躺回床上,还惦记着自己的好兄弟。

    “你既然已经和他结义成了兄妹,更应该帮他寻门好亲事,今日是他的生辰,”白瑾衣慢慢叹息:“眼看着他一年年的虚度年华我都为他着急啊!”

    水笙冲到他面前坐下,一下就红了眼睛:“你那么惦记他没有媳妇儿的事,是不是恨不得给自己的也给了他?”

    白瑾衣本来是酒后头疼,刚要闭了眼睛,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睁开双眼。他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皱了眉峰,轻斥道:“胡说什么呢?”

    她伸臂捶了他大腿一下,泪水已经哽住在喉。话还未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儿?”

    “啊夫人是我,”天紫不慌不忙道:“柳大爷醒了酒非要回家,我让天青去送他了。”

    “知道了,”水笙看着白瑾衣越来越深的眉头咬唇道:“你下去吧。”

    白瑾衣坐起身子,一直盯着她的双眸从醉意微醺到清醒,心里已经转了几道弯弯儿。

    她索性让他看个够,这两天以来的烦躁忽然爆发了出来:“看什么看,非要等我说吗?你这个好兄弟想翻你的墙呢!”

    他揉着额头,头疼不已……

    他的表情不是愤怒不是伤心,甚至都不是诧异,水笙心中凉了一半,第一次对白瑾衣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那么自己对于白家兄弟而言,到底算什么,是守住的一个生子玩具,还是心尖尖上的爱人,恐怕在这个共妻的世界里,想找到答案有点困难。

    她忽然心灰意冷,直接爬了床里,合衣钻了被底躺好就再不想动。

    白瑾衣这会儿就早早清醒了,他被这个消息震得有点不知所措。本就是玲珑个人,他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来,柳少谦……少谦他若是真的有了这个念头……这可如何是好?

    他凑过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刚要开口,听她幽幽说道:“刚才他就在后面这么抱住我,吓了我一跳……”

    他霍然握拳,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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