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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萧宁分清面前是谁,胸口剧烈的起伏,汗水湿透了衣衫,湿漉漉的头发丝成股黏在萧宁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眸,泛着青色的嘴唇,萧宁显得狼狈,没往日的高雅清丽,戾气狰狞充斥全身,萧宁木然的眼眸扫过四周,继母的惊恐,父亲的疑虑,萧宁不在意,她其实尚未完全的清醒,脑子里似有一双大手在撕扯萧宁仅存的理智,蛊惑萧宁心底最强烈的仇恨。
‘萧宁,疯狂吧,报复吧,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你不想报仇?是她害得你哥哥,害得你生母贬妻为妾,报复吧,对付司马睿的畅快你忘了?萧宁,报复吧。’
萧宁眸光转为阴森疯狂,细牙咬得咯咯直响,李氏害怕的抓住萧冀铮的衣袖,“不能在犹豫了,夫君,名声赶不上宁儿重要啊。”
萧宁拳头攥得紧紧的,绷直的手面上青筋暴起,不,不能莽撞,不能鱼死网破,反倒让李氏如意,前生萧宁是畅快了,但最后却连累了生母,萧宁再向四周望去,周围没一个熟悉信任的人,祖母不在,哥哥不在,奶娘不在,红袖也不在,妈妈婢女都是李氏安排的,春香,她竟然在,是李氏的爪牙吗?
王妈妈在香炉里添什么?萧宁嗅到一缕很淡的魅香,不对,不对,是李氏布下的生死局,她是要证明自己丧心病狂,被鬼魅缠身,将自己送去寺庙。萧宁的变化,让李氏警惕怕局面失去控制,已经顾不得徐徐图之,萧宁,你要冷静,不能如她顺李氏的心意,前生偿过的苦,要百倍偿还给李氏。
萧宁阖眼,要冷静,和李氏拼命,哪有让她痛苦的活着解气,萧宁不敢再呼吸,她整个神智就要被疯狂所覆盖,萧宁的手在床榻上动了动,针线篮子,前生的萧宁很擅长女红,萧宁摸索出绣花针,好在习惯未变,不管奶娘如何唠叨,萧宁总喜欢将绣花针插在篮子上。
萧宁身子向后靠,绣花针没入萧宁的腰间,一针一针,这种疼痛赶不上萧宁前世的一分,但足够让她清醒,维持理智抵挡住使得萧宁深觉错乱的魅香,她不能刚回府就被李氏送走,祖母危在旦夕,哥哥萧逸书生意气,以前萧宁在萧逸面前为继母李氏说得好话,继母善良大度的表现,会迷惑住哥哥萧逸的,她尚未报仇,不能离开萧府。
“好,我命人娶请高僧入萧府。”萧冀铮发话,李氏道:“夫君,快一点,我怕宁儿受不住。”
“父亲。”萧宁来开锦被从榻上起来,赤着双脚站在长毛地毯上,陷入长毛的脚趾时隐时现,苍白而晶莹,萧宁双眸水润,似两块最清澈透明的水晶,“父亲,不肯认女儿吗?”
萧冀铮微怔,“宁儿,我和你母亲是为你找想。”
“为我着想去请高僧入萧府?您是要逼死女儿。”萧宁悲伤欲绝,泣不成声但泪珠却不曾从眼中滚落,“女儿没被鬼魅缠上,圣人明训,至于不怪力乱神,女儿是同父祖母父兄重逢欣喜,女儿在别院避痘孤独一人,为早日同父亲见面,身体尚虚,又经车马劳顿,才会昏睡。”
“宁儿,可你昏睡了三日啊,你可知娘有担心?”李氏瞧出萧冀铮犹豫,含泪道:“这几日你一直不停的说胡话,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看着你···宁儿···”
“母亲,您真的疼我吗?真的在意萧家百年世家的名声吗?”萧宁表现出很失望,向前跨了一步,双眸灼灼,一字一句的说道:“高僧入府降妖除魔,我还有何面目呆在萧府,呆在建康城,有何脸面当萧家的大小姐?”
萧冀铮看了眼继妻,萧宁的话他显然是听进去了,可继妻平时疼爱萧宁的表现是做不得假的,萧冀铮道:“你母亲是关心则乱,思虑不周。”
萧宁言语清晰,神志清楚,不似鬼祟缠身,萧宁趁机道:”就算你疼我,可你也不能至萧家名声于不顾,您是萧家继夫人当家主母,怎能如同外面无知的村妇?你赶不上我娘多矣。”
李氏见夫君沉默不语,心慌意乱,媚药对萧宁无用?她何时变得言谈如此犀利?继室夫人,名门气度,赶不上大姐是李氏最痛之处,“宁儿,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将奶娘和红袖都打发了?母亲,您的话我能信吗?”
“儿媳将谁给打发了?”萧老夫人扶着鸳鸯从外面走进,冷然的眸光在看向萧宁时露出点点欣慰,推开萧冀铮搀扶的手,低喝:”你还不如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