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意闻听此言,不觉一改往日温婉。沉静而坚定地对着焦氏道:“母亲,这门亲事我是决不同意的。谁定下的亲事让谁嫁给展明皓好了。”
焦氏想不到陈雪意态度这般坚决,不觉心头一阵浮躁,有些恼怒地道:“你这油盐不进的孩子,怎么就不听劝。我与你父亲又怎会将你往火坑里推。我来告诉你这件事,你即这般坚持,还是亲自与你爹爹说去便了。”
陈雪意给焦氏行了一礼道:“谢过母亲一番好意,女儿现下正要去找父亲。”说罢一脸倔强,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焦氏不觉在后面直摇头,原以为这孩子性情活淡温柔,是个省心听话的,却不想,居然这般刚烈倔强,怕是将来有得苦头吃。
陈雪意来到书房外的时候,陈士倌手上正拿了一本《梦溪笔谈》看得津津有味,见自己最得意的三女进来。不由得笑逐颜开:“雪意,你来寻为父,所为何事啊?”
陈雪意在门边默立了半晌,虽知会挨骂,却仍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咬着唇,一字一顿地道:“爹爹,雪儿闻听母亲说,您已将女儿许配给展伯父之子,女儿想来告诉父亲,雪意不同意这门亲事,不愿嫁这展明皓为妻。还请父亲收回成命。”
陈士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觉竖起耳朵,大声道:“雪儿,你说什么,你给为父再说一遍。”
陈雪意哈哈得将据婚之语又说一遍。陈士倌这回听清了,不觉勃然大怒:“好个逆女,那展家与咱们尚书府门当户对,你亦与那展明皓年貌相当,你却有何不满意,要玩什么花样。”
陈雪意垂头道:“爹爹,我见那展明皓举止浮躁,却不像展伯父那般沉稳有担当,将来必定沾花惹草,并非佳偶。女儿对他绝无好感。是以,还请父亲……”
陈雪意话还未说完,陈士倌已猛然将书摔到案上,站起身来,对她怒目而视道:“雪儿,自古凡是娶妻嫁女,皆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见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儿,自己作主定亲的。我是你父亲,自然不会将你嫁个不良之人。你还是好生回房歇息去罢。”说话间语气浮躁,似已忍到极限。
陈雪意虽也心间胆突突的,却仍坚持要一口气把话说完:“爹爹,女儿知道你是为女儿好。可是,这展公子用脚尖走路,虚浮不稳,可见其肾气不足。昔日王荆公的儿子王雱早慧,就因锋芒太露,不知含藏,以至过早夭亡。女儿不想将来年纪轻轻便过活寡,还请爹爹拒绝这门亲事。若不然,女儿就死给你看。”
陈士倌料不到自己已表明态度,陈雪意还这般不依不饶,且这般丫头能言善辩,句句占理,根本不容人分辩。
陈士倌见再无理由说服陈雪意,只能强权震压:“雪儿,即便你有一千个理由不愿嫁那展明皓。可是,我已与展兄定下儿女姻缘。你愿意也得嫁给展明皓,不愿意也得嫁给他。你生是展家的人,死是展家的鬼,即使你上吊死在家里头,抬也要给你抬到展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