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林海之死

 余林一听也急了，忙打开电话，到处打听林宇翔去了哪里，“喂……？队长，老大在那里吗？”

    “在呀…刚刚练完球呢！你和永杰两个小子跑哪里去了？”杨晨边收拾着地上的篮球，边拿着电话说道。

    “叫老大来听电话，快点！”

    什么事这么急呀！杨晨嘴里嘀咕几句，把电话递给一边的林宇翔，“宇翔，你电话……！”

    “永杰，找到老大了，快听。”

    林永杰接过电话，着急道，“老大！”

    “嗯？”

    “刚才我爸打电话来，林爷爷快不行了！你快回去……！”

    林宇翔颤抖的放下电话，脸色死一般灰然，把电话还给杨晨，直接转身跑出体育馆。

    留下一群茫然的队友……

    朝阳村。

    下了车，林宇翔直接往家里跑。跑回他梦开始的地方。

    沿途的风景，天空一阵阴暗，像乌鸦一样的颜色，明亮的稻田，黯淡的梦境，无尽的海岸，被风撕碎的云朵，散乱漂浮在天际……

    爷爷的屋子近在眼前，林宇翔却不忍推门，站在门外，依稀还能听到爹娘的哭喊声，乡亲的安慰声。望着院子里简陋的篮球架，往日和爷爷一起练球的画面犹如录像倒带般反复放映着，一股名叫眼泪的液体滚动着划过脸颊，林宇翔轻轻推开门。

    瘦骨如柴的爷爷，像一个生病的小孩一样，蜷缩在床上，已掩掩一息。床边围着泪眼婆娑的林大洋和李晓红，旁边站着一些好心的乡亲父老。

    林大洋挥手叫林宇翔过去，林宇翔竟然木讷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无法挪动，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家人无言，林大洋气愤的吼道，“你给我过来！！”

    林宇翔无力的摇摇头，仿佛变了另一个人，低声道，“让爷爷安静的去吧……！他生前孤独了几十年，就让他死时也安宁的走吧……”

    林大洋面目狰狞，“你再说一遍！！”

    林宇翔：“他生前孤独了几十年，就让他死时也安宁的走吧……”

    林大洋起身要去摑他，被李晓红拼命拦住，怒吼，“你个畜生！！狗曰的！给我滚出去！！”

    他是狗曰的，谁是狗？

    林爷爷眼睛望着林宇翔，眨了两下，林宇翔知道叫他，走过去，握起爷爷的手。

    林爷爷已无法说话，只是望着林宇翔，嘴里动了几下，但发不出声音。

    林宇翔把他的手放在掌心上，轻声道，“爷爷，你想对我说什么，你写上去……”

    林爷爷困难的摆动着手指，一笔一划的在林宇翔的手心写下“宽恕”两个字。

    林宇翔泣不成声，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下。转过身，跪在面无表情的林大洋面前，道，“爹……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话……”

    林大洋眼里也闪过一丝内疚，转过脸。

    林宇翔站起来，重新走到林爷爷身边。继续握起他的手。

    林爷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林宇翔的手心写下一个“梦”字，之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两滴眼泪从眼角流出，但他再也感觉不到。

    林宇翔握着爷爷逐渐冰冷的手，还有那个似乎已经烙印在他手心的无形的“梦”字。瘫痪在地上，没有说话。

    葬礼是在第二天的中午举行。很简单，很朴素。一路上，林宇翔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所有人走后，林宇翔一个人站在林爷爷的坟前。

    天空中洒满了灰尘般的鸟群，除却它们凄惨的鸣叫，耳畔只有风吹过旁边的野草发出的声音。十七年来，他头一次得以与爷爷的灵魂，安静相处。

    收拾爷爷的遗物时，林宇翔打开那个一直没有打开过的抽屉，尘封了五十多年的记忆，此时解印出来。

    里面全都是林爷爷年轻时的照片，有很多奖牌，还有一些当年的报纸。

    “中国篮坛巨星林海场均42.5分荣获世锦赛得分王！”

    “中国队VS日本队，中国巨星林海涉疑打假球，已被查办，林海本人不知所踪。决赛中国队大败。美国队获得冠军！”

    “圈套？阴谋？中国队林海卖国求荣，美国队坐收渔瓮之利。中国境内正式查办林海，林海不知所踪。”

    ……

    ……

    抽屉上的照片也很多，有跟NBA传奇巨星张伯伦合照的，有跟尤因合照的，还有一些没有标明名字的……

    林宇翔翻动着这书写爷爷传奇的一生的遗物。头一次感觉和爷爷的灵魂这么近，不再模糊。

    突然发现一封信，上面写着，“翔儿亲启”

    林宇翔打开信封，掉下一张照片，是爷爷和那个长得很想科比的人的合照。

    “翔：

    爷爷走了，带着一生的遗憾走了……爷爷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就是有你这个争气的孙子，爷爷把所有的本领都教给你了，你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去追逐你的梦想吧！千万不要放弃。如果有一天，你去到NBA打球，爷爷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照片上的人是爷爷的好朋友，叫乔伯伯，爷爷当年就是为了救他而身败名裂，至于当年的恩仇，爷爷希望你不要再去追究！你找到他，给他这张照片，他会照顾你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的儿子应该比你大十几年了。去找他们吧，他们能让你圆梦。但是，功名成就后，一定要回国，为国效力！爷爷永远跟你在一起！

    爷爷绝笔。”

    林宇翔含着泪默默的把爷爷留下的东西收好。站起身，走出屋外。

    夜色已暗，林宇翔站在山上眺望着这充满故事，却不再有传奇的人间。望着灯火通明的村庄。他知道，爷爷已经永远离他而去……

    “爷爷，你安息吧……”林宇翔仰头向着天空大喊道。心中的烈火熊熊燃烧！

    林宇翔传奇的一生也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中，正式开始书写！

    林海，你的时代没能让你圆梦，为了兄弟，你背负卖国的罪名。你的传奇，会在这个时代里，由你的孙子，林宇翔来续写！愿你安息，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