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垃圾车又变成了高速飞驰的地铁,要将我撞成粉末!
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昂起了脑袋!
从容赴死!
哐!
滋!
箜!
连续数声怪响,垃圾清运车的车身横着长街,在我身畔刹停。
调皮的车身不停摇晃,一下又一下触碰我的右臂。
高高的垃圾车厢中,堆满的垃圾化作流星不停坠落,打在我的脑袋和身上。
满空焦臭,闻之作呕。
嘎吱声响中。
脸色死灰的垃圾车司机打开车门,双脚发出筛糠般抖动,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没了人样。
“我东西掉了!”
“我要捡回来!”
“等我!”
“一分钟!”
冲着惊魂未定的垃圾车司机漠然说了这话,我昂头看着距离只有我一厘米的坚硬车头,一瘸一拐绕到垃圾车后方。
只是半分钟后,我便自从垃圾车厢中爬出!
随手抓起一把糖果塞进垃圾车司机上衣口袋,嘶声说:“压惊糖。留着自己吃。”
说完,我推着二八大杠深一脚浅一脚走回大柳树!
凄迷的夜,凄厉的雪,孤单的长街,昏黄的灯。
灯下,是孑然一身,孤独莹莹的我的扭曲变形的影!
模糊的目光中,无数黑点飘进眼帘,却被我视而不见。
不过区区一百米的距离,我却是走了足足一个世纪那般久远!
慢慢靠近大柳树门口!
我看见护卫们神魂未定关闭手枪保险,摁着耳麦不停汇报。
我看见无数人在看我,和我车架上的大口袋。
我并没有再接着往前,而是在路边停下!
噗通!
我一屁股坐在雪雨交加的街沿,无力再去管歪倒在地的单车,任由两个大蛇皮口袋紧紧压着我的双腿。
抖抖索索的举起双手,用牙齿咬着手套,一点一点扯掉手套。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血肉模糊的手。
是一双血肉模糊又冻成青色浮肿的手!
我用尽全力举起双手凑到嘴边用力呵气,拉开羽绒服拉链,将双手藏进腋下。
温暖袭来,让我情不自禁打起了哆嗦。
来不及享受这温暖,缩成一团的我探出双手逮着一个大蛇皮口袋,低下脑袋用唯一还能使劲的牙齿咬断绑扎带。
口袋中,装着无数个金黄色的糖果。
糖果袋的尺寸和其他无数糖果袋尺寸一般无二,但里边看不见的糖果摸起来却只有普通糖果三分之一大小。
昏暗的灯光聚集在这些糖果袋上的时候,莫名的,整条街都亮了。
无数颗糖果反射的灯光见我的眼睛我的脸连同我的人都照成了金色。
这一瞬间,我就像是那童话中那点亮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女孩。
不过,那女孩卖的是火柴!
我卖的,是糖果!
“嘿!”
当我用血肉模糊的右手抓起一个糖果的时候,我禁不住笑了,又爆了句只有我自己能听清的粗口。
“操!”
“这么多。老子怎么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