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煤一代的大脑袋就杵在我手臂上,一眼不眨盯着黑画。
“童助理……这画,变白了。”
“神了。”
“真板子宁嘞。”
我举起手指示意煤一代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刷子扔到一边,快马加鞭将一叠宣纸压在黑画上。
眼看着斥候头狗走了还没现身,我故意拖延了好几分钟,直到余光瞟到几双黑皮鞋的时候,这才不慌不忙提起宣纸。
接下来,我故意使出最粗糙的手法,逮着宣纸在画上狠狠的掸。
不到两分钟,那三双黑皮鞋加毛皮鞋就跟算好了一般,分别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先后到了我跟前。
此时的我戴着口罩,扛着风雪帽,完全不怕有人能把我认出来,手里继续倒腾。
“嗳嗳嗳,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跑这儿来洗画干什么?”
“你看看你们自己,地儿都被你们糟践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给我弄干净。”
“说你呐。还在这儿弄,快去一楼找保洁拿拖把。不然罚你的款。”
斥候头狗再次现身,对着我就是一通狂喷乱骂。
明明这层楼卫生间里就有拖把,斥候头狗非叫我去一楼,这是调虎离山。
只要我去了一楼,那就再没机会上来。
剩下个煤一代,任由他们拿捏。
我轻轻抬头冒了一句,轻松化解:“待会再弄。你急什么。”
那斥候头狗怫然作色蹑步上前就要来推我。
就像是事先排练了多次那般,下一秒就有一个老头跳出来唱红脸,温言细语阻止斥候头狗。
“雷公不打吃饭人。让这位师父先弄完。一会让保洁来清扫了就行。”
红脸老头甲话刚说完,另外一个红脸老头乙也跟着附和:“没多大点事,你先下去吧。”
斥候头狗悻悻不平指着我骂了好几句,唱完自己的戏立刻闪到一边,随时准备再次登场。
斥候头狗的戏份结束,立马的,另外一个白脸老头便自开口:“这画画的个啥?仿不像仿,新不像新。林老,您来看看……”
收到白脸老头信号,红脸甲和红脸乙背着手慢吞吞靠近我。
此时的我还在孜孜不倦掸着黑画,目的就一个,扰乱对方视线,让对方吃不了热豆腐。
我的手很快,又重。红脸甲和乙年纪大了有些看不过来。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幅已经洗出来的画只需要初略看几眼,基本就能知道错对。
开什么玩笑。
桌子对面这三个老头,一个是名扬天下的故博书画鉴定大师林洪斌,一个是荣宝斋坐堂掌眼大鉴定师陈焕。
剩下那个白脸老头,来头更大。
文博缉私队御用大专家,罗辑。
上回在缉私队总部被我气疯的罗辑注意力完全没在我身上,早早就戴好的眼镜随着我掸画的手不停眨动,眼镜后面的眼珠子却是定定的盯着那幅已经洗干净的古画。
这是一幅汉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