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云峰并无恶意之后,庚亮也就放心的与他妹妹住了下来。
江东小朝庭创建草草,皇权旁落,本身就是个畸形产物。国内有侨姓士族与以顾陆纪周为首的吴姓士族的矛盾,有士族与庶族及农民之间的冲突,有华仙门与天师道的争权夺利,而且荆扬之争也隐隐有了冒头的迹象,形势错综复杂,交缠不休。
作为庚亮自已,有对司马睿的同情与十余年的知遇之恩,有感激师门对他的养育与教导之情,还有二王兄弟与吴姓士族的掣肘牵制,令他身心俱疲,无比厌倦。
这一趟宣旨之旅,他可以暂时跳脱出建康的政治旋涡,把它当作放松身心的一种手段,况且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能体验下军旅生活,也是挺不错的。
在参观军营的过程中,庚亮也曾试图与云峰辩论来驳斥他书中的观点,然而云峰却以理念不同,无须多谈为借口把庚亮给挡了回去。云峰可不愿和他斗嘴,与其辩论,倒不如让他自已多看看,多了解,事实胜于雄()辩!这种做法令庚亮大为无奈,却又无法可想。
庚文君反倒是处处觉得新鲜,庚亮十六岁才渡江南下,而她自懂事起就生活在温柔婉约的江南了,可以说,是个如假包换的水乡女子。乍一见到北方的风雪连天,苍茫草原浩瀚戈壁时,心里的那份激动澎湃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诉说,再加上军营中的肃杀气氛也让她大感有趣。
云峰并不限制庚氏兄妹在军营里的活动,因此,他俩在被安置好之后就走出了帐篷,自行参观起了这座凉州大营。
渐渐地,天sè已接近傍晚,营帐间开始升起了袅袅炊烟,兄妹俩漫步在整洁的营帐间,庚文君边走边问道:“阿兄,你对云峰此人有何看法?”
庚亮寻思片刻,凝重道:“此人为世之枭雄,若由他辅佐主上,一二十年之内,天下可定。可惜了,却不能为我大晋所用。”说着,遗憾的摇了摇头。
“哦?”庚文君不解道:“妹观此人不过一贪花好sè,无耻痞赖之徒罢了,深为师姊不值,阿兄为何又有如此之评价?”
庚亮叹道:“为兄刚开始亦为他表像所惑,虽看似痞赖,从其一言一行中却可以观出其人气度深沉、心胸开阔、不拘小节、心思敏锐。且为兄亦瞧不出他的深浅,貌似一白面儒生,却可以肯定,其武技必在为兄之上,甚至有可能达到了你师傅的层次。另观他立寨有法有度,军纪严明,唉,人材难得啊,强过为兄甚多,灵芸能与他为妻倒也不至于辱没了。”
庚文君嘟囔着:“反正妹就是为师姊不值,你看他身边围的全是女子,就是一荒yín无耻之辈!”骂过之后,又问道:“对了,阿兄又如何看出他不能为主上效力?”
庚亮苦笑道:“此人不愿跪接圣旨,分明是对主上不敬,又对主上斥责敷衍了事,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为我大晋所用?”
庚文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确定道:“那....是否能透过师姊影响于他?”
庚亮反问道:“你认为呢?”
庚文君一时语塞,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飘来一股饭食的香气,忍不住道:“好香啊,走,阿兄,咱们去看看他们吃的什么?”
庚亮也好奇于凉州军的粮草供应,于是点了点头,兄妹二人向着香气走去,绕过两个帐篷,一眼就看到有许多军士正在做着晚膳,以伍为单位,围坐着一个地锅以及一个烤着半片羊的火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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