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突然听闻至亲讣告,一时激愤,情有可原。”
“谢王咨政。”隔干台吉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若是王复追究下来,答亦不死也得蜕层皮,但是看王复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此事。
王复并没有故意激怒答亦出手的想法,答亦出手之时,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也并不打算用这件事要挟和硕特部,那是旁门左道,他作为大明的墩台远侯,陛下的大道之行,才是他人生的座右铭。
这个号称长生天下第一勇士的家伙,也不过如此,大约相当于八十个陛下的水平。
王复在哈达上擦了擦手,将哈达摘下扔在了答亦的身上,才冷冰冰的说道:“明年我可以多给和硕特部三成的牧场;讲武堂可以多给和硕特部三十个推举名额;康都大学堂可以免试入学五十人。”
“兰宫给银币五万,绢十万,牛、羊、马各五千头,算作是赔礼。”
他今天是来谈事情的,莫名其妙的打一架,还暴露自己武技在身事儿,心里有气,话自然不是很客气。
“人已经死了,就是杀了我,杀了阿失台吉,也活不过来,还是往前看的好,过几日我给隔干台吉送一批胡姬过来。”王复正襟,准备离开。
这场烤小羊羔的午膳,他是没法吃了。
隔干台吉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王咨政,我有个不情之请。”
王复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隔干,平静的说道:“说说看。”
隔干台吉急切的说道:“让答亦和答亦的儿子跟随在王咨政身边,长些本事。”
“可以。”王复看了眼还坐在地上失神的答亦,同意了隔干的要求,负手离开了大露台,让仆人把马牵到了露台之下,策马奔出了城门回了兰宫。
隔干台吉气呼呼的走到了长子答亦的面前,打又不舍得打,气又是真的气,不停的点着答亦的脑门说道:“这件事跟王咨政有什么关系?!你冲他撒什么邪火,得亏王咨政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答亦被连续戳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喃喃的说道:“王咨政好厉害。”
“弟弟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吗?”答亦回过神来之后,愤怒再次充盈了脑海,眼睛通红,他知道自己笨,那个聪明的弟弟,就这么死了,他不服气。
隔干台吉眼睛通红,咬着牙说道:“不会这么算了的!你跟着王咨政好好学,博罗一块朽木都能成为康国众望所归太子,你也可以的,不要让父亲失望。”
答亦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迷茫,他真的可以吗?
陈循和王复的谈判还在继续,对和谈的条款可谓是锱铢必较,减免钞关税赋,大明给了三成,而且陈循坚持不给银帛。
大明历来没有这个传统,也不会有这个传统,大明一直奉行,不和亲、无岁币,这要是每年支付银帛,陈循要是答应还不如杀了他来的轻松。
康都议和一直进行到了大明的春节才算休息。
康都和议的消息通过官道驿路传回大明的时候,大明已经是景泰八年的二月份,各地的才子已经进京赶考,三年一度的春闱即将拉开序幕。
费亦应,弃儒从商,担任家主十数年,横林费氏从普通的商贾之家变成了两地海商商总,但是一次拆股认筹,费亦应被赶下了商总的位置,同样的横林费氏的家主也没保住。
费亦应来到京师是来赶考的,他本身是一个举人,有参加科举的资格,而且同样,近年来海贸之事上,他作为亲自押船到倭国难波港海贸的商贾,在海贸海权一事上,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唯有进士及第,才有资格进入仕林,才有资格再次站在万人之上。
而朱祁玉收到了陈循的奏疏,看了许久,让兴安把于少保叫了过来。
减免钞关税赋四成是朱祁玉的底线,而陈循谈到了按成,康国对等减免了四成,这一点上大明并不吃亏。
但是在岁币这件事上,陈循如实奏禀,言辞激烈的反对岁币,彷佛一旦大明给了银帛岁币,就如同将大明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
铁骨铮铮的大明,绝对无法接受岁币这种丧权辱国的和议。
朱祁玉作为大明皇帝,也不能接受。
大明太祖、太宗皇帝,历时六十余年,十三次北伐草原,太宗文皇帝朱棣五次亲征漠北,打的蒙古分崩离析,变成了现在的鞑靼、兀良哈、瓦剌三大部族。
打的北元消了帝号,只能以北元汗廷自居,而后更是在草原上让狗咬狗,最终将北元汗廷打散,鞑靼只能以元裔自居。
虽然土木堡一战,大明惨败,但是京师之战、宣府之战、集宁之战、河套之战,大明均大获全胜,通过种种纵横手段,最终将瓦剌逼迫到西进,断尾求生的地步。
这种局面下,朱祁玉答应岁币,朝臣们真的会造反。
铁骨铮铮的大明,是大明立国基石之一,和核心向心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朱祁玉顶着亡国之君的名号,不能挖大明的地基。
除了岁币,其他并无不可。
朱祁玉想了想,将这十万银币、三十万绢的助军旅之费,添加到了贡市之中。
助军旅之费,有实无名。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谦俯首见礼,他也知道康国那边来了消息。
朱祁玉看着于谦中庭饱满,气色红润,中气十足,笑着说道:“朕安,赐座,这是康都和议的具体章程。”
皇帝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于谦,康国那边分毫不让,朱祁玉愿意付这个钱,这是租赁轮台(乌鲁木齐)的钱,直到大明拿下了阿拉山口,那么租赁将会变为占有。
于谦听完之后,颇为认真的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可,朝贡、贡市、岁币等等,无论何种名义,这个钱都不能给!”
“若是如此,不如兵锋所向,拿下哈密、安乐(吐鲁番),解决后顾之忧,再攻打轮台。”
朱祁玉看着于谦,感慨万千的说道:“于少保这冬序之下,朕不愿轻易动兵,若是西北战事焦灼,于大明不利,所以才愿意和议。”
“哪怕是死很多人,也不能给吗?”
于谦尤为擅长国家之制,他颇为郑重的说道:“不能。”
“说说理由。”朱祁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听一听于谦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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