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在王复这等人眼里,瓦剌人,和畜生等同无二。
再联想到那个在拔都萨来混的风生水起,跑到君士坦丁堡偷袭奥斯曼王国,救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的王越,活跃在王复身边的那些神秘人等等线索串联在一起。
答桉不言而喻:站在王复身后的是大明。
一切,不过是陛下的意志罢了。
伯颜帖木儿想明白了,却是一言不发,谁都没跟谁说,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
从最早开始,伯颜帖木儿就是类似于首阳大君李瑈那样的铁杆倒明派,首阳大君当朝鲜王的首要纲领,就是事大交邻。
伯颜的母亲苏氏是个温婉的江南女子,他的四个儿子是汉姓,他保住了稽戾王的命。
给大明当狗没什么不好的,谁让大明太近?
况且,大明待草原的鞑靼王并不薄,每年朝贡都能让部族的那些孩子多活下来两成。
即便是兴文匽武之下的大明,在经过了二十余年的打压武勋,收缩军备的情况下,正统一十四年,三次交战,瓦剌人都是大溃败,只有稽戾王亲征那次,瓦剌大获全胜。
所以,当伯颜猜测王复和大明关系并非表现的那般疏远之时,伯颜甚至有几丝庆幸。
王复的手中拿着一份邸报,上面是襄王殿下的论公德。
阿史那仪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她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接近了靠在软篾藤椅上读邸报的王复,忽然扑了过去,环抱住了王复脖子,银铃般的笑声下,是甜糯糯的低声呢喃:“想什么,如此出神?”
王复早就听到了阿史那仪的脚步声,即便是她赤脚,王复也闻到了阿史那仪身上的香气,若非如此,阿史那仪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王复的面色带着一些犹疑,看着活泼的、带着希望的阿史那仪,笑着说道:“没想什么,就是看些大明那边的新闻。”
朝报,日出事宜也。
每日门下后省编定,请给事叛报,方行下都进奏院报行天下。
其有所谓内探、省探、衙探之类,皆衷私小报,率有漏泄之禁,故隐而号之曰新闻。
新闻在唐时就有专门的进奏院进行管理。
王复神色中的犹疑,是对于公私的考量,阿史那仪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何断定公私?
公私分明并不容易。
“父亲说,我的孩子如果是男丁,那便是日后康国的王。”阿史那仪直勾勾的盯着王复的眼睛说道:“官人,真的是这样吗?”
合霍特勤把阿史那仪送给王复,本就有试探之意。
当阿史那仪真的有了身孕,并且王复将阿史那仪保护的很好之后,处月部这类的突厥特勤,就清楚的知道了王复不仅仅只想当一个咨政大臣。
“是。”王复摸了摸阿史那仪的头发,笑着回答道。
如果有得选,王复选择当于谦,而不是权臣。
可是王复没得选。
不是王复不想选,是王复始终忠诚于大明,忠诚于陛下。
阿史那仪看着窗外有些恍忽的摇动着王复说道:“可是我不想,当王会很累,我不喜欢官人每日里这么忙碌。”
王复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那我只能死了。”
“我不要官人死!”阿史那仪大惊失色,惊讶的说道:“那还是当王吧。”
王复闷声笑了起来。
走到今天,王复已然没有任何退路。
死,他不怕,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王复怕死之后,留下一个贰臣贼子的千古骂名。
“这是什么?”阿史那仪有些好奇的指着邸报上一个堆积物问道。
王复解释道:“大明十大历局的农历局最新发明的一种堆肥,用鲜牛粪,极少量的黄豆粉,熟石膏,封土拍实三日化粪,三倍水施肥,冬麦亩产两石。”
“亩产两石很多吗?”阿史那仪并不擅长种地,她是突厥处月部的弘忽,是公主,处月部再没落,也论不到阿史那仪下田。
王复家境极爲殷实,穷文富武,王复文武双全,自然是从没有下田种地,但是在集宁的时候,王复参军当了掌令官,曾经在集宁组织农庄。
这种基层经验,是弥足珍贵的。
“很多,可以让很多人吃饱饭,即便是荒年,也饿不死太多的人。”王复很清楚,亩产二石,对于一年两熟的靖安、陕西、山西、河南、京畿等地,是生民大功。
对于康国而言,这种堆肥处置简单,亦有安定之功。
民以食为天,只要搞好了耕种和粮食,才不会有流民四起的亡国之祸。
陛下整日里被骂亡国之君,可是桩桩件件,都是奔着国泰民安而去。
陛下,当住泰安宫!
“这个呢?”阿史那仪这个年龄正式好奇的时候,看着另外一堆积物问道。
王复看着阿史那仪指的地方,笑着说道:“这个叫土矾精,人尿、熟石膏、水混合,封闭十日,肥效极佳,这两个要搭配使用,效果极佳。”
阿史那仪恍然大悟的说道:“所以你才会在撒马尔罕建那么多厕所吗?”
王复摇头说道:“建厕所,主要是为了防疫病,撒马尔罕的卫生太差了,如果你想了解这方面,《卫生预防与简易方》这本书,不可不读。”
“父亲他们说你是粪霸!”阿史那仪憋着坏笑问道。
王复倒是没有骄作,笑着说道:“你父亲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粪霸。”
王复的确是粪霸,这种疴肚之物的霸主,听起来的确是有些恶心,有辱斯文。
但粪霸的确是个很赚钱的买卖,连宋高宗赵构都要做粪霸,可想而知,其中利益的厚重。
粪霸的买卖可以维系乌兹八团营的一部分军饷,王复自然要做,不仅是撒马尔罕,碎叶城的粪霸也是王复。
王复并不以为耻。
尤其是防疫病一事上,兴建厕所的意义重大。
王复拿出了自己注解的《卫生预防与简易方》说道:“若是无聊,就拿去看一下。”
王复从来不是孤军奋战,他的背后,始终站着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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