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兵书上有一句话叫,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要记住,像这种情况,你才是最直接的感受者,怎么做对我们才是最好,你是最清楚的,不必事事都需要我来拍板决定。”
“属下,属下就是怕做出错误的决定。”牛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未白道:“错是正常的,不必担心决策失误后带来的损失。只要你的心在这个团体上,就算是错了,你也会在发现问题时,及时止损,想方设法的去扭转乾坤,转亏为盈。就算最后,你尽力了依然是满盘皆输,那也没关系,我们家大业大输得起。所以,不要畏手畏脚。”
“是,主公!”少女的一番话,说得牛说心如擂鼓,士气大振。
连带着,连回答的声音都变大了许多。
“还有一件事……”牛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幅叠在一起的绢画。
沈未白有些好奇,视线落在那绢画上。
牛说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将绢画小心翼翼的铺在沈未白面前。“这是其中一个马贼首领给我的。据他所说,是在几十年前,他的祖辈从一群逃亡北漠的中原人身上劫来的。”
从逃亡北漠的中原人身上劫来?
沈未白带着心中疑惑,仔细的打量缓缓在她眼前展开的画卷。
如果只是一幅普通的画,沈未白相信,牛说不会那么郑重其事的对自己说。
“主公您看。”将画绢平整展开后,牛说就退了回去。
“这幅画对他们来说,不能吃也不能用,还换不了钱。所以,就一直被压箱底了。送给我,属下想……他是觉得别的马贼都回礼了,他也不好空手,所以才把这没用的画给了我。但我观,这画的画工细腻,所用绘制的画绢,也是上等的丝绸,带着前朝宫廷之风,而且还是……被割开的……”
牛说的话,让沈未白注意到了画卷的边缘。
的确,这幅画不是全貌,左右边缘都留下了切割的痕迹,应该只是一整幅画中的其中一部分。
画上,是一个身姿窈窕,容貌绝美的女子,衣袂飘飘,花枝缠绕。
“花开仲冬时,殷红半边枝……”
画绢上,还提了诗,沈未白将上面的诗句缓缓念出。
当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她突然双眸一缩,沉声道:“这说的是茶花!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又仔细分辨了缠绕在曼妙女子身上的花,确认道:“就是山茶花。”
“茶花?”牛说听得莫名。
沈未白的眸光,在画卷上细细搜索,没有放过每一道画笔游走的痕迹。
“这是花神图。”沈未白突然道。
牛说皱了皱眉。
花神图只是一个统称,并非是绝世名画的名字。
可以说,只要是以神话中的花神为内容的画,都可以被称为《花神图》。
“看来,被分割的是其他十一个花神。”沈未白指腹缓缓在边缘扫过。
“那这幅画到底值不值钱?”牛说忍不住问。
沈未白嘴角轻扬起来,抖了抖手中画卷,“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以花神为题?恐怕……”
她眯了眯眼,饱含深意的道:“这画卷的价值不在于本身,而在于它背后隐藏的东西。”
“背后隐藏的东西?”牛说更糊涂了。
沈未白道:“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她手里拿着画卷轻搓了一下,“你也说了,这画绢的质地好似前朝御用,画工也很像宫廷画师。但是,却无文献记载,前朝宫廷中有哪位画师画出了让人惊叹的花神图。”
“而且,你也亲眼所见这图了,虽然画得惟妙惟肖,但也称不上惊世名作。那马贼告诉你,这是几十年前中原人逃亡进北漠,被他祖上掠夺的。几十年前?岂不就是前秦初灭,三国初分之际?”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是什么人会带着这样一幅宫中的画逃到北漠?”
“既然这不是什么惊世之作,又为何将其切割?”
一句句,将牛说说得连连点头,也认真思索起来。
“所以,综上所述,撇开画绢本身的原因之后,只剩下一个可能,能解释清楚以上的疑问,那就是,这画绢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沈未白说完,也将画绢重新叠好。
“会是何秘密?”牛说脱口而出。
沈未白失笑,“那可能,就要等到找齐画绢丢失的其他部分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