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将这两人绑起来,然后往马车上一扔。
“公子要带我们去那里?”姓莽的男子此时平静了下来,没有慌张,反是相当冷静的问道。
“去一个好地方!”张恒笑了一声,心中暗暗对此人警惕了起来。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滚刀肉,随时都可能在背后捅人。错非张恒需要借他之手,彻底消除江充之患,是怎么也不愿意给这种人留条活路的。
张恒赶着马车,在按着记忆,循原路返回。
一路上,那些巷户人家都很诧异的看着张恒,似乎都很吃惊,张恒竟可在那莽姓男子手上全身而退。
若是他们知道那莽姓此时被张恒五huā大绑,绑成一个粽子,扔在车厢里,怕是会更加惊讶。
“知名度挺高的嘛!”张恒回头,对车厢道:“以前祸害过不少人吧“……,说说看,有几条人命在身?”
“回公子的话,小人,“……”,车厢里,那个男子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干这一行的,身上若没有几条人命在身,说出去谁信?
但他却也没有那个胆子承认。
高祖铁律,杀人者死。
在长安杀人,更是神仙也救不了的大罪!
张恒见他不想回答,心里也有数了,不过,这种事情自有廷尉府去核实。
“你说你是江次倩的义子”张恒笑着问道:“义父都当上执金吾了,作为义子”怎么还要靠贩粮劫掠为生?找江次倩去要个肥差,岂不是更好?”
车厢里一阵沉默。
张恒的这个问题,似乎命中了对方的死穴。
张恒也感到好奇,就将马车停住,掀开车帘,问道:“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对于江充这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大部分印象都是依靠传言建立的大敌张恒对于一切关于江充的事情,都非常好奇。
在张恒想来,江充上位,那里还不大肆任用亲信?
譬如当初江充当上水衡都尉,就论功行赏,把许多的肥差都给自己的亲信心腹。
那事情在民间早传的沸沸扬扬。
“江公…………江公…………”此人面对张恒的提问,有些唯唯诺诺,但他在张恒的逼迫下,终于说道:“江公有义子数十人……”,“哦”张恒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敢情这位在江充面前也只是一个小喽罗或许,江充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不过……
“江充竟敢收这么多义子!”张恒笑了。
单单是这个事情,只要让刘彻知道了,那江充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当今之世,早就不是战国时期孟尝君养数千食客,而国君却毫无芥蒂的世界了。
在大一统,〖中〗央集权的政体之下。
收义子养食客,在皇帝眼里就是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当初”连大将军卫青的权柄之重尚且不敢泰养食客,收义子。
小小一个执金吾,居然就有这么大胆子!
张恒带着这两人,赶着马车,一路来到丙吉的府邸。
在门口敲开门”张恒将马车直接赶进丙吉的院子里。
“贤弟今日不是要去苏公府邸做客吗?”丙吉见到张恒,疑惑的问道。
“确实如此……”,张恒点点头下了马车揖首道:“不瞒兄长”在下对着长安不是很熟悉”所以不知苏公府邸方仙……”
“哦”丙吉笑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从苏武音讯全无之后杜陵苏氏就只剩下了孤儿寡母在独立支撑。
起初,苏武的妻子还能独自支撑起那个家。
可后来,渐渐的,在娘家人的压力下,苏武的妻子不得不改嫁。
于是,昔日偌大的苏氏就剩下了几个没成年的孩子和苏武的妹妹了。
而苏武的妹妹却也已经嫁人……“……
就这样友氏不得不典卖掉在尚冠里的祖宅,搬去了南阙坊。
南阙坊虽然算不得贫民区”但比起丙吉的宅子所在的地方还要偏僻些”不是世代在长安居住的人可能连那个地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苏公的府邸,就在城东,huā街背后的一条街道上”丙吉说的时候,脸上也稍微有些尴尬。
huā街是什么地方,全关中都知道。
“多谢兄长!”张恒拱拱手谢道,然后接着道:“除此之外,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兄长应许!”
“说罢,“……”,丙吉笑道。
“兄长请看!”张恒将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了里面两个被五huā大绑的男子。
“此二人,一名莽何罗,一曰马通”张恒方才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问清楚了那个莽姓男子的名字,此时自是也告诉丙吉。
张恒将他们两人裹挟凶徒,欲劫掠甚至杀他的事情,给丙吉一说,丙吉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慎重的神色。
在长安城行凶!
这可是抓住了就必死无疑的罪名!
只是,丙吉有些疑惑,张恒如今是证据确凿,且还拿住了凶手,完全没必要送到他这里来,直接往廷尉府一扔,廷尉府绝对会给这两人一个痛快!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
杀人的季节!
“我欲请兄长,将此两人暂时关到廷尉府的一处隐秘监狱之中………张恒道出自己的来意道。
“这是为何?”丙吉诧异的问道。在丙吉看来,这两人就该投到廷尉府的死囚牢里,一刀两断”给他们一个痛快。
作为一个刑狱官,丙吉深知,对恶人宽恕,讲仁义〖道〗德,只会给善良的人造成不幸,这天底下的恶人,最好统统杀个精光。
可得……,…
丙吉是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深深的知道,汉室官场的基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在关中还好比较太平,但若到了淮南、南阳等地,那就是盗贼成群”强盗成伙了,就是光天化日,明火执仗的打劫杀人也是时有发生。
但是,这一切都被地方官掩盖了。
下面呈报给朝廷的奏疏,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
其实,朝廷也不是没有严打过,二十余年前当今天子看到了淮南、南阳两郡太守报告的当地盗贼情况后,就下诏范昆、张德,着绣衣,持天子节,调动各郡郡兵,全力剿灭盘踮在南阳等地的盗贼和强盗,一次就斩下了一万多个盗贼的脑袋被罚苦役、处以肉刑、流放的盗贼更是多达数万。
这就是直指绣衣使者出现的背景,但”这只能遏制一时,那次严打虽然基本上捕杀了为首的盗贼头目,但”漏网之鱼却不知道有多少”这些漏网之鱼,散逃到各地”等风声一过”就又占山为王,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仅是丙吉在鲁地之时,就捕杀了数十名盗贼头目,由此可以想见其他地方了。
可是”现在”比起当初盗贼的生存条件更好了。
主要原因还是那一次南阳、淮南郡守的联名上书,让天子勃然大怒,在一方面,派遣直指绣衣使者”持天子节,动用虎符,征调郡兵镇压、捕杀盗贼之外。
天子还制定了另外一个专门针对此事的法律沈命法。
沈命法中有一条: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弗捕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
意思就是开始的时候,盗贼出现的时候地方官没有发现的”发现后没有抓到足够数量的地方官,自两千石一下”全部死罪!
这条法令”顿时命中了全天下所有官僚的命脉。
诚然,丙吉也承认”沈命注的本意是严肃查处那些协助盗贼藏匿和逃避惩处的地方官。
但官僚们不会这么想。
他们只会断章取义,一看到这条规定,立刻全部缩头,便是治下出现了盗贼,甚至杀的天昏地暗”他们也会当做看不见。
甚至还会帮忙捂盖子……
丙吉就听说过,有地方官在上面派人下来的时候,亲自去拜访治下比较大的盗贼团的头目,恳求他们安分一点”好粉饰太平……
当初,丙吉在鲁地,为了打击盗贼,可是绞尽了脑汁因此,此时丙吉一见张恒竟想给这两个强人留条活路,心中就有了火气。
“兄长容秉!”张恒笑着揖首,然后,拉着丙吉走远一点,在他耳边轻语几句。
丙吉听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张恒”似乎不敢确信。
良久,他才问道:“此事属实吗?”
事涉九卿,丙吉根本不敢大意。
张恒重重的点点头。
“好罢……”,丙吉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道:“此二人,我会将他们单独关到一处隐秘的地方……”,……”
对于江充丙吉从来就没什么好感。
虽然江充打着法家的旗号”但,作为一个正宗的法家出身的官员,丙吉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江充就是在败坏法家的名声!
自也乐得给江充找不痛快了。
“好了,你们俩个先去大牢里好好想想!”张恒见到丙吉答应之后,大喜过望,本来,他还想过丙吉若不答应,就把两人弄到霍光那里去,让霍光帮忙找个地方关着先。
但丙吉即已答应,就不需要那么做了。
这个世界上难得还有比廷尉大牢更能保守秘密的地方吗?
至于这两个人,先关个几天,让他们好好想清楚再说吧。
要想活命,不拿出投名状”张恒岂会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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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丙吉的帮助下,张恒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两人关进了廷尉府在长安城的一处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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