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的目光还在县志上,很认真的看完最后一行,然后翻页。
兴儿呆了呆,偷瞄一眼琏二爷,原本义愤填膺的气愤劲儿硬是被琏二爷这种淡定的反应给驱没了。
“莫非二爷是要学小枣庄那样,打算用这块地做饲养场?”
兴儿还是没得到回应。
安静了一会儿,兴儿越想越憋屈,不忿情绪再次积攒起来,“就算是做饲养场,那咱也没必要买那片坏地啊,直接去弄块荒地开垦反而来得便宜。二爷,咱们这次是真被坑了,要不咱们借着林姑爷的威名震吓震吓那厮,把钱要回来?”
贾琏终于放下书,冷冷地抬眼看了兴儿。
兴儿被二爷瞅得心虚,自我反省了下,麻利的打自己一个嘴巴子,“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自作主张,胡言乱吠!”
“那就退下吧。”
贾琏的目光再次落在书上,继续研读上面的内容。
读书时就要专心,他不喜被打扰。
直至傍晚,贾琏才召来兴儿,舍给他一两银子,叫他得空去请林管家吃酒。
兴儿觉得二爷肯定有事交代自己,拘谨地问:“那小的……该说些什么?”
贾琏抬眼瞧兴儿紧张的样儿,轻笑,“你就只管好好和他吃酒就好,自然表现。我的事不要多说,但也不能一点不说,而且一定要等人家主动问你的时候你再说。”
兴儿悟了悟,点点头。
晚上和林管家吃酒的时候,兴儿表现的很自然,没主动提任何事儿。等林管家开口打听了荣府的事儿后,兴儿才略微提起琏二爷做过的功勋事。后来俩人都喝多了,兴儿略有些兴奋了,才提起琏二爷前几日买地被坑了。林管家闻言心中一凛,想细问。兴儿却摇头不提了,把话说得很含糊,只是表达了愤慨之意。
林管家思来想去,觉得该就把此事告知林如海,毕竟琏二爷是在扬州地界受了委屈,该让老爷知道。
林如海立刻命人去详查此事,很快他就查出售地人和薛家的关系。若在以往,他与赦大哥还生分的时候,林如海绝不会多虑什么。而今却不一样,妻子病重,赦大哥携长子来探看,诚意十足,他理该感恩回报。
大房……二房……薛家……
林如海想到此,心中一沉,思虑甚多。
随后,林如海唤贾琏到跟前来,详询他买地的事。
贾琏笑道:“我知道那是一片薄田,土地有点沙化,虽没打听过那块地以前的收成如何,但一见那地的情况我心里就清楚。本就没管他说什么,只是因想要那块地才会买下来。”
林如海见贾琏如此从容淡定,不禁佩服其胸襟,“那你既然清楚地不好,因何要花钱买?”
“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其实种地也是差不多的道理,那块地种粮食肯定亏,但种别的东西却刚好合适。”贾琏淡笑着解释道。
“倒叫我越来越好奇了。”林如海笑起来,文绉绉的捻着胡子,“不过相比继续追问你答案,我倒是更期待亲眼见结果。姑父就等着你把那块地变废为宝!可现还有一件事要计较清楚,那块地真正的主子你可知道谁?”
贾琏想了下,不确定的回林如海:“昨儿个听兴儿说好像是什么薛家,当时正做别的事,并没太在意,难不成是金陵的薛家?”
林如海点点头:“我已查过,正是。说来倒也奇了,薛家的产业理该都在金陵那边,却突然跑扬州地界置办一处田产,我还听说他家的长子薛蟠而今就在扬州游玩。”
林如海别有深意的看着贾琏,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提示。
“我会处理这件事,”贾琏向来讨厌不诚信的人,更何况这次是恶意欺骗,尽管没有产生恶果,但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长记性。
贾琏想了想,补充了一下时间限定,“大概就在年前。”
林如海愣了下,转即开怀大笑,他太喜欢贾琏这种淡定聪慧的性格了。先前他曾听贾敏分析过,贾赦之所以会来扬州且留下久住,很可能都是贾琏的功劳。那会儿林如海还不太信,现在他信了。
他这个大侄子胸有城府,有大智慧,绝非池中之物。
“对了,你买了那块薄田,可有银钱不足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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