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人为樊娘子收拾了屋子,“你也赶紧歇一歇吧,回京的船我早安排了,你只管跟着,保证比寻常的民船快。”
这一夜,云娘又无法入眠,樊娘子说的事情,玉瀚在信中一句也没有露出来,看来果真是有些麻烦了。但是自己怎么办好呢?
去西南,舍不得孩子们,不去,又放心不下。
如今杜云娘才明白什么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夜深人静,突然听得西屋里有一丝细微的声音,如今是岚儿住在那边的,云娘便披衣起身去看,还未及掀帘子,就听到那屋里噗地一声吹熄了蜡烛,便道:“岚儿,你又在搞什么鬼,这大晚上的不睡,还点着灯烛,小心眼睛!”
岚儿已经放下帐子在床上了,便道:“我方才想起了一首诗,又记得不全,才点了蜡烛看看。”又笑嘻嘻地求饶,“娘,我错了,现在已经睡了,你也回房吧。”
云娘进了门,见没有什么异常,便也信了,正待回去,一转身发现岚儿的窗子竟还开着,便嘀咕着,“怎么这样不小心,夜里开着窗多容易着凉!”说着替她去关,猛然醒悟过来,方才听到的就是打开窗子的声音,原来这窗子的轴有些偏了,一开一关便有些动静。
“崑儿,你给我出来!”云娘重新点了蜡烛,坐到了桌前,“这两日就见你们整日在一处嘀嘀咕咕,母亲有事没顾得上管,如今夜里竟然也凑到一处了!”
“说!做什么坏事了!”
岚儿和崑儿果真都从床上下来,只看身上的衣裳便知他们根本没睡,俱站在云娘身旁垂头不语。这时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听到了,过来站了一屋子。
云娘将心里的火气压住了,挥手道:“大家都回去睡吧,我与他们说说话。”待人走尽了,又问:“你们说吧。”
岚儿和崑儿也明白母亲是给他们留了面子,因此也不敢再瞒,“我们看母亲这些日子总是不开心,便想在一处商量商量如何是好?”
“是啊,母亲,你应该去西南!”
云娘瞧瞧两个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你们一定偷听我和樊娘子说话了?”
“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对,当时我们正好在一旁散步,就听樊娘子提到父亲,不小心就听到了。”
自己屋前一直有人,自是不可能的,而屋后种着一排蔷薇,连小路都没有,怎么可能在那里散步?但是孩子们并非坏心,一定是见自己前两日恹恹的才担心,因此云娘倒不忍说他们了,只沉吟了一声,“你们还小,这些事不要多管。”
“我们哪里还小了?”岚儿这时便扑到云娘怀里,撒娇道:“如果我们还小,就会直接收拾了行李去西南!”
去西南?云娘听了便吓了一跳!赶紧看两个孩子,仿佛他们这就要跑去西南一般。
“我们若是偷着跑去,现在早已经走了,”崑儿也过来摇着云娘的一只手臂,“如果我们去了,那么母亲还不是要跟过去?这个计策本也很好,但是我们又想我们已经大了,不能如此鲁莽,免得母亲担心。”
云娘听了他们如此体贴,心里的气早就没了,勉强绷着脸道:“那你们又商议出何种办法了?”
“我们这不是刚刚到一处,就被母亲发现了吗?”
“总算你们知道悄悄去西南是不对的,且不说传出去名声并不好听,而且你们这个年纪去西南能做什么?反给你们父亲添了麻烦。”云娘轻轻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道:“听母亲的话,我们一同回京城,奉养祖父,好好读书习武,事情自有你们父亲解决,且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其实父亲不可能很快就回来的,是吧?”
玉瀚到了西南已经一年了,解了车里宣慰抚司之围后又屯兵数月,才下了八百甸宣慰抚司,继续向前便是更难,他在信中也说过西南之局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再安慰自己不要急。云娘再说不出骗孩子的话,何况说了也未必骗过他们。
崑儿见将母亲问住了,便道:“既然母亲也过来了,我们不如眼下就在一处商量如何送母亲去西南。”
岚儿亦道:“母亲只管去吧,我和崑儿回京城,一定能好好在奉养□□父,又用心读书习武!等你和父亲回来的时候,再来考较我们的学问!”
云娘觉得眼眶一酸,忍住了便笑道:“母亲与你们在一处固然惦记你们父亲,可是若离开你们,便会更惦记你们的,我们还是一起回京为好。”
“母亲,其实你并不是不放心我们,而是担心太子和四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