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长风说道:“我家老阳问协和医院的专家,不做换心手术行不行?协和医院的专家说道,不做换心手术,我们家小惠恐怕活不过二十岁。”
说到这里,周老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可怜我们家小惠,今年才十七岁啊。平时看着那么健康活泼的孩子,怎么会有隐性先天性心脏病呢?都是我们当父母的作孽啊,小的时候没有给孩子认真检查,让孩子长大了受这份罪。如果我们家小惠二十岁就不在了,我们两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啊!”
“周老师,周老师,别哭,别伤心,我们好好说。协和医院的专家不是说可以做换心手术么?”赵长风看周老师哭得凄惨,他心中也是不好受。
周老师哭了一阵,把心中的郁愤发泄一下,心中就感觉好受多了,这才继续对赵长风说道:“是啊,是能做换心手术。可是换心手术需要二十多万手术费,而且做换心手术的最佳年龄要在十八岁前。可是凭我和老阳的工资,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才刚过两千块钱,如果要凑齐这二十多万手术费,我和老阳不吃不喝要干上十年啊。可是现在,小惠又怎么能等得起十年?再说了,光小惠每月吃药维持身体都需要三四百块钱,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呢?”
周老师说到这里,赵长风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结果了。
周老师叹了几口气,继续说道:“从北京协和医院回来之后,我们家老阳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那几天内,我们家老阳保养很好的脸忽然间出现了许多皱纹,头发也掉了一半,从家里出来后,像老了二十岁一般。”
“再后来老阳去单位就拼命地工作,云台山的名气就越来越大,他时不时地往家里拿个三五千块钱,让我存起来,说是云台山游客多,效益好,风景区管理局就多发了不少奖金。我信以为真,就把这些钱存了起来,这么两年下来,也存下了十八万块钱。我心里这个高兴,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明年我们就能存够二十万块,到时候就能给小惠做换心手术了。”
周老师又哽咽了起来,“可是,我哪里知道,这都是我们家老阳在骗我。他为了给小惠攒钱做手术,就改变了他以往的工作习惯,开始向建设风景区的建筑承包商收取贿赂,也偷偷地从单位的小金库中往家里拿钱。这十八万块,几乎全部都是他贪污受贿弄过来的啊!”
赵长风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百感交集,对阳江超又是同情又是惋惜。
周老师继续道:“说起来这也怪我,被我们家老阳拿回来的钱高兴坏了头脑,只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凑够钱给我们家小惠治病,根本没有往深处想,没仔细去想一想,老阳弄回来这么多钱来路正不正?现在想想也真是的,就山阳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哪里会有一个单位一年能发八九万块奖金啊?假如我当时能想到这一点,劝住我们家老阳,他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种地步。”
说到这里,周老师哭泣起来:“我真没有用啊,真该死!不但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一个好妻子。女儿没有照顾好,老公也没有照顾好啊!”
见周老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赵长风连忙在一旁劝道:“周老师,这不怪你,谁能想得到呢?”
周老师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看着赵长风:“怎么能想不到呢?我们家老阳表现的那么明显。以前他那么和煦可亲,和上下级关系都非常融洽,谁提起我们家老阳不夸两句啊?可是自打从北京协和医院回来后,老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单位里飞扬跋扈,谁的账都不买。在领导面前说话也急躁起来,这两年谁见我都问我老阳究竟怎么了?我只说老阳是因为小惠的事情烦心,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我们家老阳会铤而走险,走上贪污受贿的不归路啊!”
赵长风摇头叹息。现在他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的那封揭发阳江超受贿的匿名信却误打误撞弄了个正着:阳江超为了给女儿小惠治病,就开始贪污受贿。市领导接到匿名信后让有关部门一调查,恰好查出阳江超的贪污受贿行为。
问题是,周老师过来找他干什么?为什么要向讲这些,难道说周老师知道是因为他写了匿名信阳江超这被逮捕的吗?所以,周老师过来向他报复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