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弟弟,到底有什么心事。
因为他能够猜得到。
一个家境环境优越,学习成绩优秀,自身长相各方面都很好的初中生,过完年才十六岁的大孩子……能有什么样的重重心事,让他沮丧消沉悲伤难过到大过年的情绪低落,没有丝毫的欢快气儿?
答案只有一个——感情。
而苏淳雨,又是一个性格开朗、心性善良没啥坏心眼儿,在感情方面还很单纯的大男孩。所以能够让他低落难过到这种程度的感情问题,绝不仅仅是早恋的小两口吵吵架闹闹别扭了。而是分手,还是把他给甩了,让他感到自我非常失败以至于受到严重的感情打击从而失去信心的分手!
谁他妈有这么大能耐?
苏淳风不想去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也不想去追究什么责任,但他却知道并肯定,错,不会在自己的弟弟身上。
不仅仅是因为亲情所以护短。
而是,苏淳风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
还好苏淳雨年龄不大,心智不够成熟,纵然是受点儿感情上的挫折,也很容易在苏淳风的这般循循善诱以及鞭策激励下,迅速恢复过来。这要是年龄大了什么都懂的话……苏淳风太明白,爱情给人带来的伤害打击,有多大了。
回想前世,多年未曾联系却永远在心底最深处的初恋,一直都曾爱着的王海菲在京城被术士残忍杀害后。
苏淳风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近乎于走火入魔般,从京城一路南下千里追杀,在奇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惊涛骇浪,让奇门江湖人士们一个个心惊胆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一段时期的厮杀,在旁人看来是何等的霸气四溢酣畅淋漓快意恩仇。
唯有师父王启民和苏淳风自己知道,他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在最终大仇得报后,苏淳风躲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的精神病院里,孤独地在一帮神经病人的陪伴下,住了整整半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连师父也不得不迫于江湖上的严峻形势,离他远去……
他那段时期,是走火入魔后导致精神真的出了些问题。
……
毕竟是少年心性。
在受到苏淳风一番教导之后,苏淳雨很快就走出了失恋的阴影,虽然心里难免还会时而有些痛苦,但却可以自我控制地把这份情绪抛开到一旁不再去想。
除夕夜,他陪着父母亲擀面皮,包饺子,看联欢晚会,心情格外的好。
苏淳风很欣慰。
大年初一凌晨三点多,早早起床后吃过饺子,苏淳风就让弟弟开摩托车带着他,在浓浓夜色下,冒着严寒赶回村里拜年。
今年,父母亲都不回村拜年了。
没办法——这么大的物流园区,那么多门市,那么多车辆,总要有人照顾着,让陈秀兰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在这里,谁也放不下心。
下午四点多钟。
和前两年一样,苏淳风再次独自一人出现在了东王庄村王启民的家门口。
院门依旧锁着,只是陈旧斑驳的院门似乎愈发破败,两扇门之间的缝隙更大,足有半尺多宽,能够清楚地看到院落里愈发荒芜的遍地枯草和积雪,以及那几棵还凄凉地顶着些许积雪和几片枯叶的榆树,静静地站在院子中。
苏淳风一言不发地在门口抽了根烟,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
在他离开一个小时后,王启民这处已然两年多无人居住的宅门前,又有两个外来人很巧合地碰了面。
一个,是西山县的邪不倒龚虎。
一个,是拜师心切,从冀中省不远百里抱着一线希望骑着摩托车赶来的钱明。
时值傍晚时分。
夕阳西斜,寒风凌冽。
狭窄的巷子中,光线更是昏暗。
钱明把摩托车掉头转过来,跨上摩托车,神色间充斥着失望和无奈的苦楚,看着这个破败不堪的老宅,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只要你不死,我钱明这辈子就非得把你给等回来!”
轰轰~
钱明刚刚启动摩托车,就见十几米外的巷口,停下了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轿车后门打开。
手拿着烟杆的龚虎从里面悠悠闲闲地走了下来——难得大过年的,他也穿了身干干净净的新衣服,黑色棉大衣,黑色裤子,黑色雪地棉。只是那大衣领口里露出的破棉袄领子,还有他那副实在是猥琐奸猾的嘴脸,委实让人心里给他的形象打不了正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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