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球中心,飘浮一座青翠山峦,峻拔挺秀,山峦顶峰悬浮一口铜钟,铜钟上方,圆球裂开一道大口子,在那里混沌煞气被凝结成一道气柱,源源不断注入青铜大钟之中。
“这是……东皇钟么?”
那青翠山峦中传来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声:“小友,可否前来一叙?”这声音如同慈母呼唤游子,贤妻怀念丈夫,朋友留客知己,一个声音中包含种种复杂温馨的感情。
朱罡烈压下心中兴奋,一道长虹落在青山山头,但见花丛间,绿荫下,草坪中,有数不清的白衣少女弹琴做舞,扑蝶嬉戏,博弈对战,丹青描绘,吟诗做歌,端的是其乐融融,陶冶情致。那些美丽的容颜,任何一个放在凡间,早就引得诸国大战,偏偏此地竟然有如此之多,当真是人间仙境!
东皇钟下躺着一位美艳的妇人,娇懒无力,媚眼如丝,容颜绝世,见到朱罡烈来了,轻轻抬起柔弱无骨的白皙手臂,妩媚道:“小友,你那四方鼎,可否与我看看?”
朱罡烈闻言,面色一整,双手托着四方鼎,恭恭敬敬上前道:“夫人请看。”
美妇人慵懒起身,接过四方鼎,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媚眼中流露出一丝感伤,又将四方鼎还给朱罡烈,笑道:“你是姒文命的弟子?怎地如此奸猾,与那个木头人可不像啊。”
朱罡烈面色一窘,知道适才的作为早被人看在眼里,恭声道:“晚辈并非大禹王弟子,而是截教门下,与大禹王有些渊源。”
那夫人抿嘴笑道:“原来如此。截教弟子我也认识几人,都是实诚人,你却有些像西方教的家伙,真真有趣。”
朱罡烈越发恭谨,道:“夫人,大禹王曾命弟子寻访您的踪影,祈求您能原谅他。”
“他还是看不开么?”美妇人面带一丝玩味笑意,道,“你看我的发型美不美?”
朱罡烈小心翼翼抬头看去,只见她青丝拢在一起,坠于肩下大约半尺长,头顶则插一只金钗,正所谓‘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坠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万千仪态,自有清丽气度,不由张口道:“美!”
此话一出,老朱顿时恍然,这发型是古代女子出嫁之后才可梳的马髻,女娇娘娘让他看自己发型,倒不是让他看自己美不美,而是明志:自己早已是姒文命的妻子,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多谢夫人明言,弟子回去,也好与他复命了。”
女娇娘娘见他这么快从美色中清醒过来,也有些诧异,又懒懒躺下,指着头顶的大钟道:“这个宝贝,你想要么?”
“想!笨猪才不想!”
“偏不给你。”女娇娘娘掩嘴笑道,“男人啊,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浑然不知自己要了,究竟能不能保住。”也不知她是在说朱罡烈不自量力,没有足够的实力保住东皇钟,还是埋怨大禹当年贪图人皇之位,结果得了天下,反而失了知己。
朱罡烈只觉天旋地转,被一道清气卷着,送出青丘山,出了混沌煞云。朱罡烈呆了一呆,只觉刚才所见所闻,恍然如梦,向煞云稽手道:“多谢娘娘提点。”东皇钟虽然是先天至宝,但也没有自己的性命宝贵,就算女娇娘娘将这钟送给他,也是不敢收下,也不能收下。
老朱破开九洲结界,闪身进去,手托四方鼎向上清天飞去,对着大鼎笑道:“姒文命前辈,你的心愿已了,不过俺的心愿未了。小子始终觉得,你似乎有些配不上女娇娘娘啊!如此的妙人儿,世间哪个男子配得上她?”
鼎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哼,却是大禹借着四方鼎传声,震得老朱头脑发昏,险些从天上掉下来。不过也是因为老朱这句话,姒文命自觉配不上女娇,心中一个执念消失,又一个执念形成,竟然没能成功焚化三尸成就圣皇,又拖延了百年光阴,这才成功,得以前往洪荒化外,与女娇做了一对神仙眷侣,逍遥快活。
正所谓:“有情总被无情笑,无情多为有情恼。情之甚者愁亦多,怎堪无情把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