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多嘴的人,应了一声,又拉了拉一旁还在发傻的张翠花,低声说道:“走吧。”
“啊?”张翠花傻愣愣地望着柳芸娘,见她对自己使着眼色,她也不是个笨姑娘来着,心领神会地扶过杨李氏的手,低声说道:“老夫人,这里有方姑娘在,咱回正屋去吧。”
“嗳,嗳……”杨李氏无措地应着,想着应该是这婆子做错了事,这官家千金正在教训着家奴,她们这些外人是不大好在场。
她担忧地望了一眼杨涵瑶,心下有些担心,心里腹诽着,这些官家的千金果然不好伺候,希望姐儿能应付过去吧。
三人离开了厨房,方袭阳的火气也冒到了头顶,她平日爱舞枪弄棒,再加上她母亲娘家可是有钱的主,她又是幼女,曹氏对她一向偏爱,她说爱骑马,在这大宋朝普遍缺马的状况下,曹氏愣是通过自己的娘家给爱女弄了一匹马来。
平日里她都是骑马出行得,可今个儿因着是要出城,曹氏死活不同意她单独起码出来,这才套了车,让丫鬟婆子陪着一起到了杨涵瑶家。
马虽没骑,可这马鞭她是不离手得,她挥手就给了那婆子一鞭子,咬着牙,嘴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地朝外蹦着话儿:“你这腌臜的老货,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说这些话来糟践桑梓远先生?!”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那婆子把头磕得咚咚直响,没几下头上就冒出了乌青,她眼泪鼻涕直流,搅和在一起,看着甚是凄惨。
她连连磕头,发现毫无效果,自家二姑娘似乎更火了,因为那鞭子又落了下来,抽得她直咧嘴。
她看着方袭阳身后的那身影,那小小的身影似乎根本不受其影响,居然若无其事地拿着菜刀在片着鱼,她低着头,暗自咬着牙,眼底闪过恶毒的目光。
好狠心的丫头!有人在她面前被这样抽打,哭得这样呼天抢地得,居然还有心思在做菜?那份淡然,那份巍然不动,就算是打得畜生也不能这么无动于衷吧?
婆子心里把杨涵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可她也知道,她不能拿杨涵瑶怎么样。
不但不能,今个儿自己想过关,还得从这位主儿这边下手。
想到这里,婆子用膝盖而行,三步并两步地爬到杨涵瑶跟前,磕着头哭喊着说道:“先生饶命,先生饶命啊……奴婢,奴婢错了,奴婢……”
她话没说完,只见背对着的人转过身来,怜悯地望着自己,她微微一闪神,只觉得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托着自己,竟然被扶了起来!
她再定眼一瞧,居然是那个狠心恶毒的丫头!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这,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的力气?自个儿虽然不胖可也是有些份量得,眼前这丫头个子瘦瘦小小地,竟然一下就把自己给托了起来?
她,她是练家子?婆子的眼里充满了困惑,就在这时柔柔的声音传来:“姐姐莫要生气了,不过是个不会说的奴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方袭阳冷哼一声,脸上的冰霜还没化开,“这般不知高低的东西,不狠狠教训下,将来还要丢我的脸面。”
杨涵瑶微微一笑,说道:“姐姐你也教训过她了,我想这个嬷嬷也是太关心姐姐了,一时失了口,也是无心得,姐姐便饶了她吧。”
方袭阳虽然气这吴婆子用话挤兑自己的闺蜜,让自己落了面子,可她毕竟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听到杨涵瑶这般说,这打也打了,现在杨涵瑶又给了自己台阶下,自然是收回了鞭子,就坡下驴了。
“哼!看在瑶儿妹妹的面上饶你这回!再有下次,看姑娘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顿了下,又继续说道:“不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今个儿回去扫前堂,再扣半个月月钱!”
“谢姑娘,谢姑娘!”那吴婆子忙又跪下磕头,又看向杨涵瑶,咬了咬牙跟杨涵瑶磕了个头说道:“谢先生求情之恩。”
“嬷嬷客气了。”杨涵瑶微微一笑,转身对方袭阳说道:“姐姐,我家这厨房也怪小的,要不你让她们都出去吧,你不是要学做菜么,我来教你一道水煮鱼,回去呀做给你父亲和母亲吃,他们保准会夸你孝顺呢!”
方袭阳一听这话,刚刚的不愉快立刻就散了去,本来嘛,她也不是个爱记仇的人。
她连连点着头,挥手说道:“对,对,你们都出去吧,别在这儿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