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俘虏营已经安置了两千战俘,都快挤爆炸了,士卒们根本就忙不过来,看这个架势,到卯时至少还能收容一千。”
“这才多大点工夫,建奴的一成人马就投过来了?敌人的士气是彻底没了。”阮大铖叫了一声:“好,看来孙太初说得对,这就是一场简单的战斗。什么大决战,估计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了。”
这么多俘虏,不发一箭就有如此辉煌战果,他这个名义上的督师也是满面光彩。阮大铖的脸色缓和下来,转头对果园道:“果园,你回去准备点消夜,老夫就不回去了,就坐在这里等着总攻的时刻。反正现在回去也没办法入眠。”
“是。”果园退了下去。
“大司马,大司马?”有一个书办骑了马匆匆跑来。
定睛看去,正是自己的幕僚。
阮大铖:“你们来得正好先前我已经命令侍卫做好战斗准备,你现在去所有侍卫都给我到这边来,卯时随老夫进建奴老营。此战,我大明必胜。”
为幕僚叫到:“大司马,出事了,出事了,史可法、|史可法他……”
阮大铖心中一惊:“史可法怎么了,他不是好好带呆在某的督师行辕里吗,难不成还插着翅膀逃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到江北来,肩膀上所担负了多大的重任。
来江北督师,主持对多铎败兵作战获取军功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时候将史可法彻底搞臭、打垮,将东林党在朝中残留的势力一扫而空。
前番江北诸军和地方官吏都上折子弹劾史可法,历数史首辅在扬州之战的拙劣表现以及无能,这让弘光和马士英看到了打倒史可法的良机。
东林和马士英是政敌,想当年阮大铖也被所谓的东南君子诸多羞辱,两家可谓是仇深如海。而且,这次弘光皇帝已经下了决心要彻底将史可法铲除。
不但是皇帝和马士英,就连钱谦益这个财神爷,还有在外带兵的军方重臣孙元也觉得史可法罪不容赦。
如今朝野之中,几乎所有派别的相干人等都已经联起手来对付东林党。
这样的报仇的机会如此难得,怎能放过?因此,阮大铖一过长江,就下手绝不容情,直接将史可法软禁在自己的行辕里,派重兵看押。
又四处锁拿相干人犯,将整个扬州城的文武官员几乎抓了个精光。****严刑拷打,打死打残的官员达两位数。
至于史可法,好歹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是不可能动粗用刑的。而且,按照朝廷规矩,就算要审,也得三法司的主官在一起。否则就是违制,他阮大铖也担不起这个干系。所谓三法司,就是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
所以,到扬州之后,阮大铖就将史可法软禁在自己身边,日夜看管。
如今见手下如此惊慌,他心中咯噔一声,乱糟糟的想法纷至沓来:史可法逃了,难道是去建奴那里了……不不不,他为高权重,去做汉奸丢不起这个人……又或者是回了留都,想要搞风搞雨。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他若是去南京,或许有些麻烦,但也不过是纠集一群示意穷书生闹事,翻不了天的……如果换成我是他,究竟会怎么做了?对,逃去桂王或者潞王那里,效仿北宋徽宗皇帝还在黄龙府而赵构却在南京称帝旧事。又或者效仿本朝土木堡事变时的代宗,他史可法想当于谦于少宝啊!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冷汗都下来了。
还好,幕僚回答说:“大司马,史可法没有逃,毕竟是当朝首辅,体面还是要的。先前大家说起卯时就会对建奴老营发起总攻时,因为声音大了些,不小心被史可法给听到了。史首辅就闹着要见大司马你,还说,他要亲眼看宁乡军如何攻破建奴营寨。”
“他又说,他是当朝首辅,又总督天下兵马,这一战关系到整个大明朝的生死存亡,责无旁贷?”
“责无旁贷?”阮大铖气愤地笑起来:“这个时候他史可法想起自己总督天下兵马,想起自己是首辅了?怎么,他现在又想过来带兵打仗了,晚啦!你们看管好史可法,只需他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
“没用的。”那幕僚哭丧着脸:“那个史可法看起来好象温吞水一般,可今天却强项得紧。小的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叫他老实点,可那老东西却发作了。提着宝剑就要砍人,还说什么,他虽然被朝廷免去了督师一职,可天子还没有收回他手中的尚方宝剑。若咱们再罗嗦,说不定就被他祭出王命旗牌给砍了……也没人拦得住……我等只能先一步过来通报大司马?”
“嘿嘿,尚方宝剑,尚方宝剑。”阮大铖鼻子都气歪了:“我就不信他一个落毛的孔雀还斩得了本官?去,对他说本官就在这里,他要想看这场大决战本官答应他。叫他过来,某在这里等着呢,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快去,把某的侍卫都带过来,军情如火,耽误不得。”
那幕僚突然哭起来:“大司马,还有一事,京营侍卫听说要打仗,都哗变了,裹了罪官要过长江回留都,说是在南京等您。”
“啊!”阮大铖陷入了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