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小的压力。
刘春和郝肖仁急,孙元也急。如果淮安丢了,扬州北大门不保,将来会有很大的麻烦。俗话说得好,守江必守淮,刘春那边是不能出任何纰漏的。
现在的他只恨不得立即调集大军,直接冲进多铎老营,彻底解决这一路敌人。
傅山却摇头笑道:“能够兵不血刃,又何必去费那个精神,颖川侯你一向是个沉稳之人,现在怎么如此冲动。敌人已经断粮,咱们也不用浪费兵力去打,就这么远远地围住了,十天半月之后,管叫敌人一个接一个出来投降。还有,这天气已经热得厉害,雨又大成这样,就算建奴不降,且饿不死,难道就不怕发生瘟疫吗?只需一场风寒,就能让建奴如同害了瘟的鸭子,一片一片地倒下去。”
周仲英继续凑趣:“是啊,侯爷,打什么劲啊,依下官看来,饿死疫死敌人才痛快呢!”
孙元:“倒是这个道理,我是事到关心,急噪了,急噪了,就依青主之言,先围多铎十天半月再说。”
说完,他抽了战马一鞭,率先跑了出去:“走,看看敌人的营盘。”
后面的众人大惊,急忙跟了上去:“侯爷,等等,等等!”轰隆的马蹄声中,泥水四下飞溅,仿佛一条乌龙。
“这个孙太初啊……”傅山不以为然地摇头:“总喜欢冲在最前头,他还当自己是从前的渤海所参将啊?”
傅山是个文人,怕脏,不肯跑马,故意落到最后面。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是兴泰。
兴泰看着意气风发朝前冲去的孙元,面上全是狂热之意,喃喃道:“龙气升腾,龙气磅礴啊!”
傅山是个没有任何原则的老狐狸,对于让自己屡屡试不中的大明朝没有丝毫的留恋甚至还带着一丝恨意。听到兴泰这反相毕露的话,不但不打断,反抚须笑道:“孙太初,真一代英主也!”
兴泰:“青主先生,听说你们汉人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和成祖都是马上得的天下,看来,这开国之君都是要在沙场上杀出来的。”
“将太初比拟成太祖成祖却不恰当。”傅山摇头:“那两位帝王手段狠辣,铁血无情,不是个好君父。颖川侯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手握千军万马杀伐果断之人,其实那心却软得很,也念旧情。真要比拟,或许是宋时的赵大。跟了他,绝对不会没有个下场,也是你们的福份。这次围多铎,大仗也不可能打了。看情形,更多的是要招降清军。你是建州出身,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
“先生,作为一个建州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敌人的禀性,要招降他们却甚难。”兴泰一脸的抑郁:“你也看到了,到现在整个宁乡军就我一个满人。军调处的事务到现在也没能够顺利展开。”
傅山:“事在人为,努力去做,就会有好结果的。就算没有任何成绩,你们的努力,颖川侯不会视而不见,很多时候,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关于用人,我记得颖川侯同我说过一句话,讲得很有道理:人若是才具不足,不要紧,凡事做得多了,熟能生巧。所谓,有德有才,提拔重用;有才无德,限制使用;有得无才,培养使用。无德无才,坚决不用。”
兴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生,我还有一事请教。”
傅山:“你说。”
兴泰:“先前侯爷和先生说起当今天下的局势,检讨清朝入关之后所遇到的财政困境中说,如今北方残破,建州在北京也呆不长。而且,我扬州镇这一仗之后,明年就会北伐。其实,镇中的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心中都是清楚的,一旦我军占领北方,那是绝对会排出自己官吏管理地方的,也不会将用弟兄们用鲜血打下来的底盘拱手让人。无论他是谁,即便是南京小朝廷。而且,侯爷也下令以军功授田,这田宅自然要着落在北方无主之地。”
傅山:“大约是这么想的,你继续说下去。”
兴泰伸出手摸了摸光亮的额头,头发茬子在他手下沙沙着响:“既然北方已经破败,咱们过去了,能养活这么多军队吗?如果末将没猜错,此战之后,侯爷还会扩军。如今,我军才两万多人马,这个,如何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