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究竟是怎么刺来的,伊尔德也想不明白,满耳都是敌人军官的大吼:“长枪,左----刺!”
“多少人败在孙元的手下,如今,难道要轮到我伊尔德了?”
一个亲卫使劲地摇晃着已经处于呆滞的他,大叫着:“伊尔德,士卒死伤实在太大了,快想想法子呀,快想象法子呀!”
“法子,什么法子?”伊尔德喃喃地说。
“伊尔德,伊尔德!”亲卫还在猛烈地摇晃着他,然后道:“后面的多铎有命令下来了!”
听到这话,伊尔德清醒了些,回头看去,后面的中军大旗有旗号过来:“进攻,继续进攻。”
没错,必须继续进攻。如此大规模的野战,几万人在广阔的扬州原野捉队厮杀,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难不成还退下去,别说这么多人退下去,就算是一支不过百余人的牛录撤下去,也有可能引起雪崩似的后果。
伊尔德一咬牙,大喝:“传我命令,不用害怕死伤,压上去。”
话音刚落,大约是看到前面的战友死得实在莫名其妙,死得实在憋屈,死得实在太惨,即便是剽悍的建州军也经受不住,立即就有人轰一声扔掉手中的兵器逃了回来。
一人退,十人退,百人退……伊尔德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同时,敌人方阵中又有军官大声呐喊:“向前三步走,一二三四。”
这个声音他已经听得熟了,好生响亮,好生清澈,干净地在嘈杂的战场上回荡,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这一刹,伊尔德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这人的声音怎么可能大成这样……不,其实声音并不大,问题是他一喊,你偏偏能听得分明,就好象是直接将嘴巴凑到你耳边一样。
前面的建州军如同潮水一样退下来,显然他们已经被敌人的长矛刺的怕了。
伊尔德身体一颤,感觉心窝子里疼得厉害。他强提起力气,用已经酸软的手抽出腰刀“刷”一声就砍掉一个溃兵的头颅,大喝:“督战队,上去维持一下!”
这一刀下去,已经迸裂的虎口有鲜血不住涌出来。
听到他的命令,一队督战队士兵提着大刀大斧,对着溃兵一通大砍大杀,一口气斩下百余人的头颅,直杀得地面全是一汪汪黑红的人血,才稳住阵脚。
算起来,死在督战队刀下的建州兵甚至比死在敌人长矛下的人更多。
被后面的督战队压着,所有的建州兵又发出一声喊,调头朝元字营扑去。同先前的呐喊不同,这一阵叫喊中有的只是绝望的疯狂。
这个时候,敌人的方阵已经想前推进了百十余步,这态势,已经有追着八旗军打的架势。
伊尔德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悲哀,继而怒火冲天:什么时候我八旗勇士也需要督战队了?
在往昔,清朝军的督战队是用来收拾临阵不前的汉军八旗的。但就在今天,他们的刀子却要挥向同族人,挥向英勇的建州勇士。
这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