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其杰和陈潜夫都没想到孙元要带自己去夺徐州,同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遏制不住的激动:什么,徐州只有一千建奴,怎么可能……如果果真如此,夺回徐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又有孙元这个不败军神在。
亲眼见过宁乡军生擒许定国那一战之后,二人对孙元佩服到五体投地。他若要打徐州,那区区一千建奴又算得了什么。
二人也知道徐州对于淮海一线的要紧,徐州不存,淮海危急。淮海不存,国乃灭亡。从古至今,任何一个退守江南,与北方敌人划江而治的政权都知道:守江必守淮。
当初南宋就因为守住了淮海,又将宋朝国运延续了百年。
这次如果能够夺回徐州,不但是一件奇功。最重要的是可以保住江淮一线,不至于让整个大明朝处于绝对的军事被动之中。
只考虑了片刻,陈潜夫就以拳击掌,也顾不得进士出身的文官的体统,粗鲁地叫了一声:“干,咱们就回过头去将徐州夺回来。到时候,高英吾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咱们。”
越其杰和孙元同属马士英一派,自然没有任何问题,道:“颖川侯放心好了,下去之后,我们就将部队交给你指挥。”
陈潜夫是个急性子,叫道:“徐州战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准塔的主力什么时候开到。事不宜迟,颖川侯你马上随我们一起去河南军老营,明日就出征。”
“好,咱们马上过去掌握部队。”孙元也不再废话,立即备用了马,带上十骑侍卫和越、陈二人朝河南军老营赶去。
河南军老营距离金雕军营盘七十来里,一路放开马力,半日就到。
等走了大约五十里,路上的难民逐渐多起来,将一条官道挤得水泄不通,叫骂上,哭声,争道声,沸反盈天。
孙元吃了一惊,指着遮天蔽日的流民问:“越巡抚、陈巡按,不是说河南军和归德难民已经安置好了吗,怎么现在乱成这样?”
陈潜夫大怒:“怎么搞得,难道是我们不在期间炸了营?”就拦住一个流民询问。
那个难民一开口,陈潜夫和越其杰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难民竟是一口标准的徐州方言。
一问,果然是从那边逃难过来的。建奴进徐州之后,徐州的难民潮终于涌到宿州了。
孙元:“还好,还好,不是河南兵。”若如此,这次计划还没有开始进行,就胎死腹中了。
不过,为人谨慎的越其杰还是提醒孙元:“颖川侯,咱们还是快些过去,须防备这些流民冲进河南军老营,将部队给冲乱了。有或者弄得人心惶惶,那就麻烦了。”
孙元:“却是这个道理……可是,这里全是人,挤得厉害,战马跑不动。”
陈潜夫:“河南军扎下营盘之后,这一带的地形我都派人探察过,也绘了舆图,那边另有一条小道可容人马通过,因为实在偏僻,估计也没有难民。”
孙元忍不住赞了一声,随口恭维一句:“陈巡按倒是个有心人,为将者当熟知山川地理。陈巡按若是投笔从戎,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名将。”花花轿子人抬人,对这种言官出身的官员,孙元一向是不愿意得罪的,说句好话自己又没有任何损失,你好我好大家好。
陈潜夫话多,听到孙元的夸奖,心中得意,正要谦虚。突然间,前方管道上一阵大乱,就看到一队无头无尾的士兵乱糟糟冲来,不断将路上的车马掀到路边的地里。为了逃命,士兵们提着鞭子不住朝路上百姓头上抽去。
有百姓被抽得满头是血,满地乱滚。
一时间,官道上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