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微微福身。
直到皇帝与皇后双双离开后,魏凝儿才跌坐在了地上。
“凝儿!”若研一惊,便要扶她。
“我不碍事!”魏凝儿微微摇头,随即呆呆的坐在了地上。
“凝儿,其实我……我是喜欢傅恒,可我从未想过嫁给他,我……”事到如今,若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研,如此最好,这般才能保全你们,傅恒是我所爱之人,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如今你能嫁给傅恒,我也就放心了!”魏凝儿脸上虽带着笑意,但若研却感受到了她的哀伤。
“凝儿,我去和皇后娘娘说,我不嫁给傅恒!”不知为何,瞧着如此失魂落魄的魏凝儿,若研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罪恶感。
傅恒与凝儿即便不能成为一对,她也不该陷入其中才是,那般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不想日后与所爱之人不能善终,与最好的姐妹反目成仇。
“傻若研,若你真的这般做了,皇上便会疑心我们骗了他,若真相大白,你我还有傅恒谁都别想活命,欺君之罪我们承受不起,皇后娘娘也会受到牵连的!”魏凝儿苦笑道。
虽然魏凝儿强压住了心中的伤痛,可当日夜里,她却彻夜未眠,泪水仿佛永远流不尽似地,任凭她如何忍都无济于事。
第二日一早,魏凝儿五更天便起身让宫女们为她梳洗,好早些去长春宫中给皇后请安。
可谁知她的眼睛却肿的睁不开,倒是吓了冰若一跳。
看着铜镜中的自个,魏凝儿轻轻抚摸着脸,闭上了眼睛,昨夜,算是她最后想念他,最后放纵自个吧,往后,他便是若研的夫君,与她魏凝儿再无半分瓜葛了。
“小主,您的眼睛太肿了,这可如何是好!”冰若见实在是太严重了,即便再多的胭脂水粉都盖不住,手哆嗦起来。
一旁的青颜也有些着急了,便道:“奴婢听说用热鸡蛋可以消退浮肿,奴婢这便让人煮来!”
“不必了,小厨房向来都是秀贵人用的,算了!”魏凝儿却不愿去生事端。
就在此时,若研进了寝殿来,她瞧见魏凝儿肿胀不堪的双眼时,微微一愣,随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床上,见那被子上面被浸透了一大片,心中一痛。
昨夜她整夜难以入眠,心中的欣喜是多过担忧的,可今日一见便知凝儿哭了一夜,她便觉得于心不安。
“算了,今日我不去长春宫了,冰若,你让清竹姑姑去长春宫回一声,说我今日身子不适,请皇后娘娘垂帘!”魏凝儿见自个如今这副摸样,即便让她出门,她也不敢了。
“是!”冰若应道。
毕竟这宫中众人皆知魏凝儿是皇后的人,皇后是从不会刁难她的,如今喜欢生事的皇贵妃薨了,后宫安稳了不少,谁敢去寻皇后的麻烦呢。
魏凝儿一夜未眠,便被若研逼着睡了下去,待她起身时,已过了午时,方起身便听守在身边的冰若说,皇上下旨将若研赐给了傅恒为嫡妻。
这个消息已然传遍了后宫,魏凝儿是最后知晓的。
皇帝昨日开了金口,今日必然会下旨,魏凝儿心中有数,可听闻后心中却升起了无限的悲凉。
可当她瞧着若研一脸喜意的进了寝殿来时,立即将自己眼中的哀伤给藏了起来。
眼前之人是她入宫以来最好的姐妹,宫中的老人们皆说,这深宫大院中,不会有真的亲情,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也会为了争宠而互相算计,痛下杀手;这里更不会有爱情,只因皇帝本是无情之人,后宫的嫔妃们对他而言不过是传宗接代、稳固江山的工具罢了;这里也不会有友情,所谓的好姐妹皆是假的。
可她却不这样认为。
再无情的地儿也有有情之人,只是这皇宫内院逼得人不得不去谋划,不得不去算计,不得不去害人,只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有谁愿意双手沾满血腥?有谁愿意日日不得安宁,有谁愿意无端去寻旁人的麻烦也和自个过不去。
只因这宫中只有皇帝一个男人,她们不得不去算计,不得不去争宠,因为,她们只能靠着这个男人的垂帘活下去。
宫中的女人不过是皇帝的附庸罢了。
若没有了皇帝的垂帘,身为主子的她们甚至比奴才活的还凄惨,任谁都可以欺负,任谁都可以践踏,为了不走上这一条路,她们无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