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于到年底了,村里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过两天唐俊也能回城过节了,在这个时间点他内心终于可以得到片刻放松了。
他这一顿酒喝完,三组这边家家户户都把唐俊当成了亲人,杜家对唐俊的敌意得到了完全的化解。
不过这事儿也没有完全结束,因为杜家还有杜祖学一家呢!杜祖学和杜祖坤是叔伯兄弟,是一根藤下来的瓜,这一次杜祖坤请客今天没有请杜祖学一家,这事儿做得地道?
杜祖学没说什么,杜平受不了,当天晚上他就到三组闹了一番,说杜方言不是个东西,连四叔都不认,以后一个“杜”字是不是还要分两种写法了?
杜方言拎着腊肉登杜祖学的门,进门就被杜平拦住了,道:“杜方言,你少搞这一套,你他妈的现在是了不得了,看到我们家里不得势了,你翻脸不认人,别的事儿也就罢了,你摆家宴都不叫你四叔,这尼玛还算个东西么?真是连祖宗的那一套规矩都不讲了呀!”
杜方言听杜平这么说,他脸色一正,道:“杜平,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就在四叔面前说一说这事儿!这一次救我爸命的人是唐俊,唐书记!
没有唐书记,你二叔这一次就没命了,你说我摆一桌谢他该不该?”
杜平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杜祖坤的病是什么情况他也知道的,当时杜方言也给杜祖学打过电话,杜祖学当时讲的意思也大抵和其他长辈的意思相近,那就是病得绝了,没有办法,砸那么多万块钱治病去,万一病没有治好,可能还把家里给整穷了。
关键时候是唐俊给杜方言一家做了主,杜祖坤这命才捡回来,杜祖坤要谢唐俊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杜方言见杜平的气焰下去了,他咽了一口唾沫道:
“所以老幺,你也不要怪我不请你和四叔,四叔就不说了,我就说你罢!唐书记刚走马上任的时候,你干了一些什么事儿自己不清楚吗?
你说我把你叫过去,场面多尴尬?我请唐书记是谢他,不是给他添堵的!你和四叔这边,我可以赔罪,我可以说对不起。
但是这件事我再做一次,还是这个做法!杜平,你在外面打了几个月工回来的,你也看到了村里的变化!
你如果真想明白了,找个时候,我可以领着你去到唐书记那边,你诚诚恳恳的给书记赔个不是,磕个头认错,书记大人大量,你这一关就能过去了。
要不然你就这么混着吧,或者再出去打工吧,村里的活儿你干不了,村里的人也交不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杜平咬了咬牙,道:“杜方言,你让我认错?还磕头认错?老子这一辈子还只跪过祖宗,还没跪过其他人!”
杜方言脸色一变,摇头道:“那就随你怎么办了!反正今天我话也说清楚了,你也再不用去我们组上闹了!你闹也不起作用,你瞧瞧家里的那些长辈还有谁信你的那一套?
忠言逆耳,反正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
杜方言转身就走,杜平在背后嚷嚷道:“把你的肉拎回去,我们家不缺这块肉!”
“那是给我四叔下酒的,?跟你没关系!四叔比你懂道理,不像你一根筋!”
杜方言夹着摩托就走了,杜平气得脸都白了,他进到屋子里,看到老爸坐在火炕旁边抽旱烟,他道:
“杜方言现在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让我去给唐俊认错,还要磕头认错,他妈的,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他的?”
杜祖学将旱烟放在火炕边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半晌不说话,杜平天生畏惧老爸,老爸不说话他也就不敢再耍脾气,两父子就这样陷入了奇妙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大一会儿,杜祖学冷不丁的说一句:
“老二这病我当时也误判,唐俊还是拿了主意,看来娃还是要上学,要读书,要有见识!哎……”
杜祖学这话说完,一声叹息,叹息背后情绪非常的微妙复杂。
杜祖学可不比杜平,他在村里以老谋深算著称,这么多年他能把谷潇,王贤平给压得死死的,用家长制的办法将全村的都控制住,他的能力岂是等闲?
唐俊取代他,他是不服的,他也不相信唐俊能胜任这个支部书记,可是只用几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小半年的工夫吧,唐俊就用事实向他证明了,他比杜祖学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