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凄迷的夜色,久久无语。
容淑蓝怒气冲冲地离开小院,闷头跑了一会,渐渐就冷静下来。
她生气的原因,大部分却不是因为刘嬷嬷跟沈荃回沈府这件事。
她知道刘嬷嬷这人耳根子软,性子也绵软,又没什么主意,却是一心一意替她着想的。她气的是她当亲人一样敬爱着的乳母,却不知道她心底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总是质问父母:你们理解过我吗?总是替我决定这个决定那个,有想过我的感受问过这些是我需要的吗?
在记忆中,原身从未与乳母发生过争吵。刘嬷嬷本来集市极温顺的性子,一生都难得做出一件违背容淑蓝意愿的事情。没想到这会倒是一鸣惊人了。
容淑蓝跳窗离开,却不是因为赌气,而是她想到既然沈瀚宁愿撕破脸也要逼迫她回头,肯定不会只挖了这个坑等着她。如果她贸贸然把她们带出去,说不定正中沈瀚下怀呢!
还是暂时让她们留在沈府好了!这里虽然令她恶心,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整个乌山,乃至整个夷郡府,最安全的地方。
也不知道小金把沈府的护院都折腾到哪儿去了,周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容淑蓝正打算离去,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跑到主院来了。
也不知牡丹她们这样住进来,司徒倩倩知道了没有?牡丹和刘嬷嬷的身份都不算秘密,有心人只要把她们的长相画下来,送回京城,不出半个月,就有答案了。不管沈瀚或者沈荃对她们进府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都管不住司徒倩倩的怒火。就算司徒倩倩不敢伤了几女的性命,但是下下绊子给点气受,还是很容易的。
毕竟这是沈府后宅,现在当家的女主人是司徒倩倩。
容淑蓝这么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司徒倩倩不耐烦的声音。
“外边怎么回事?闹了大半宿了,烦死了!”
“回十三奶奶,好像说是府里进刺客了……”
“刺客?堂堂总兵府还能进来刺客?养那么多护院,还有那里外三层的亲卫都是吃白饭的?”
“十三奶奶……”
“好了我不说了,十三爷在不在府里?”
“奴婢不知……”
“一问三不知!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通通给我滚出去!”
随着司徒倩倩一声怒吼,紧接着“哐当!”一声,好像是重物跌落的声音响起,屋子里顿时一阵鸦雀无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把快乐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这会看见司徒倩倩不爽,容淑蓝却快活极了。
脑海中就这样浮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沈瀚捉了我妹妹和乳母,我把你小老婆弄出来,再当众调戏一把,不知这出戏会如何收尾呢?
容淑蓝想象着司徒倩倩花容失色、沈瀚绿油油的脸色,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有了主意,容淑蓝不再大咧咧地站在院子里,迅速往暗处掩藏住自己的身形。
等司徒倩倩房里的丫鬟媳妇子一一退下,散到院子里立着后,容淑蓝往脸上蒙了一块面巾遮住面容,从短靴里抽比匕首咬在嘴里,借着树影沿着墙角潜行到后窗。
容淑蓝抬头一看,竟发现窗户正敞开着,立刻纵身一跃,一个驴打滚落到屋里,飞快穿过净房和屏风,朝坐在床边发脾气的司徒倩倩扑了过去。
“啊!你是谁……”司徒倩倩成功吐出几个字,就被容淑蓝扑倒在床上,抱住打了个滚,扯下腰带将司徒倩倩反剪在背后的双手捆住。
一连串动作如电光火石般迅捷,司徒倩倩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提了起来,一把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腰上横过来的铁臂和鼻子上冰冷的触感,令司徒倩倩很快惊醒过来,有惊又怒:她这是被绑架了?
“该死的,放开我!”容淑蓝并未堵住司徒倩倩的嘴巴,意识到自己还能开口说话,司徒倩倩一边剧烈扭动着身子挣扎起来,一边高声嘶吼道:“来人哪,快来人哪!”
于此同时,容淑蓝也低喝了一声:“小金,快回来我身边!”
容淑蓝话音一落,一点金光从沈府一角闪烁不定,围绕着追捕它的众人飞行了一圈,就冲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几乎在眨眼间,容淑蓝就感觉左耳的鬓发一热,一股熟悉的安全感重新回到身上。立刻半拖半抱着司徒倩倩,朝门外走去。